江忆道:“大匠师不必太过惊疑,这是江忆翻看诸多历史,对比昨日与您交流的关于【鬼斧神宫】出现的时间,才得出的结论。接下来我的推论可能有点大不敬,但我必须说,这几乎是最有可能的真相——公输一族,是在鲁家隐遁至桃源界前,被四堂机关术的继承者联手消灭了。”
“小友,你说什么?!”公输玄道、众人也都面露异色,唯独鲍圭神情淡然自若。
此时,耿明道:“你说的这些不过是对历史的揣测,和我徒儿鲍圭有什么关系?大匠师,这小子信口雌黄,污蔑鲁家声誉,你可要为鲁家做主啊!”
“阿忆,你是不是搞错了?”公输铃也在旁边小声嘀咕。
“小师父,你要相信我。”江忆一笑,不慌不忙地看了看云湘,随即目光划过沈驰、纪裴,最后才落到鲍圭身上,道:“大家都清楚,四堂关系彼此之间形同水火,四大机关术的秘密与心法武技更是从不交流。但方才你们看到了,永烬堂主的儿子鲍圭师兄,一个人竟然身兼至少三个堂的核心功法或武技,能做到这一点的锻体境修士几乎就不存在。江某心法特殊,对气的属性感知相当敏锐,这几番与四堂弟子交手之后,我逐渐想明白一个道理:四堂弟子自幼入门,本门心法修为一定更为高深,就算后来修习其他几种心法,也会因四宗灵气相克之理而影响成果——除非他用某种特殊的方法同时修炼四堂心法,让四种灵气保持平衡循环状态。这种人,必须自幼便依此法修行,而且四种灵气同时到达瓶颈,会极大超过丹田本身的负荷能力,必会冲毁丹田,现出灵胚——使修士踏入极境。鲍师兄这修为,想必已是踏入极境的天才了吧?”
这番话一出,公输铃当即点头表示认同。江忆继续说道:“云师姐、同风,你们还记得我们交手的秦卓、永烬修士和万雳修士,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吗?”
“他们似乎对四宗武学了如指掌!”
“他们了解这些武学的源头,正是【鬼斧神宫】。虽然【鬼斧神宫】已不如百年前龙帝青凡建立本朝时那样强盛,但他们仍然埋藏了一些地下力量。这些地下力量在百年前的千机变中失败后转入地下,继续阴谋颠覆如今的鲁家。这就是【鬼斧神宫】。大匠师,我说的不错吧?”
“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解释。除了【鬼斧神宫】之外,老夫甚至都不知道有第二个能同时了解四宗武学的组织。”
“鲍师兄,你刚才已经用了三个堂的高级心法和武技。我的问题是,如果你不是自幼便出身【鬼斧神宫】,你对四宗武学的了解是从哪儿来的呢?”
鲍圭这时候笑了,他的笑声逐渐变得张狂、狰狞。一会儿,他平静下来,道:“原来你用上轮椅,用自己做诱饵算计我,在半空中使用虚灵之握逼迫我将体内的永烬内气消耗,就是为了在最后陷阱触发时,逼我用其他心法的功力出招。鲍圭佩服,佩服!哈哈哈,江师弟,自在千墟矿脉遭遇之后,我就觉得你非同小可,却没想到你心思深沉到这种程度,果然厉害。只是凡事要有理由,鲍圭真想不出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第二次刺杀开始。紫衣人军团第一次出现袭击沈驰时,为首者使用的是永烬流咒术;而第二次交手时,为首者则是一名使用万雳武学的刀客。江某当时便大为不解,这永烬流修士在如此任务之时,丝毫没有隐而不出或提前离开的道理;同理,若是之前那名万雳刀客就在,也不会坐视永烬修士和秦卓在第一次袭击时功败垂成。那么解释只有一种——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能同时修炼四种相生相克的心法,绝对是天赋异禀的特殊人才,即便多么可怕的组织,这种人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我顿时想起当时秦卓提到过‘臬炎使’这个人,似乎对四堂武学了如指掌,于是便先将这个紫衣蒙面人与‘臬炎使’联系在一起。鲍圭,臬炎使,现在想来,圭臬二字,正藏在这名号之中。”
鲍圭笑了:“这的确是我玩儿的文字游戏,但你是如何锁定我的?该不会就通过猜字吧?”
“不,起初我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因他是锻体境修为,我断定他必然是鸣霄阁弟子。于是我请晏繁前辈去调查在我们外出历练这段时间里,四堂弟子的在位情况。令我惊喜的事情发生了,除了被杀的罗阳等两名炙壤弟子外,只有云湘、沈驰、纪裴、秦卓四人不在这张在位名单上。我当时大惊,直到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你,一个隶属神形堂管辖,却在这段时间内随名义上的师父耿明一起外出‘历练’的神形堂弟子。”
“哈哈哈哈哈,好啊,能与你在智计上切磋,当真是人生快意之事。”鲍圭道,“鲍某心悦诚服。只是,就凭你们,不知道是否拦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