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双充满恨意的血色眼睛。
和坠在额间鲜红的堕魔印忽明忽暗的,看上去妖异到极致。
佛灭点点头,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清音,然后收回目光跟在凤棱身后走了出去。
空旷的大殿里。
只剩下两个人,显得更为异常冷清。
玄歌瞥了一眼自己脚边的人。
然后轻轻抬起了脚,用那双绣着精美刺绣的鞋子踩在清音手背上。
还用力的在上面碾了起来,脸上出现类似快感的微笑:“阿音,你藏的真是好啊。你可真是让我找了好久呢…这么多年…甚至连我也差点以为你死了…”
隐约迟缓的疼痛顺着手背传递到清音脑海里,却又很快被心中泛起的杀戮暴戾给淹没。
清音盯着眼前泛红的一切,反而冷笑道:“是吗?没杀掉你之前,你怎么会死呢?”
“哦?莫非这么多年如丧家之犬逃亡的人是我?”
玄歌将脚移开,缓缓蹲下身体来,她涂写艳红丹蔻的指尖捏住了清音的下巴。
迫使清音抬头看向她。
然后毫不畏惧的对着那双血红色眼睛:“阿音,看来你快要入魔了啊。说起来…也算世间的最后一只魔物了吧,你觉得这普天之下还有谁再会帮你吗?”
“魔物本来就人人都得而诛之,清音,你说对吗?他们以后只会厌恶你,憎恨你,恐惧你。”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这个怪物。”
玄歌一下子摔开清音的下巴。
站了起来,然后从怀中扯出一块丝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像上面黏住什么脏东西一般:“对了,你还没见到你姐姐吧。你最后的一个亲人了啊…”
“你把她怎么样了?”清音这才砸着嗓子开口。
眼前被笼罩的红似乎开始越来越深。
“她现在还没怎么样,不过待会儿就不知道了…你知道我要什么…”
玄歌走回放置在最高那个位置的王座上面坐下,手掌支着下巴半眯着眼睛看瘫软在地上的那个人。
语气漫不经心:“说吧,你把我的东西藏在哪儿了?”
她像被清音那副狼狈的样子愉悦了身心,连声音都带着笑意:“我现在可以给你做一个选择,要你姐姐的命,还是要那把骨笛?”
“或者你可以再一次看着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姐姐身上。”
说着玄歌拍拍手,随着玄歌的拍手声。
一道‘咔擦,咔擦’的声音从地面响起,然后地面缓缓震动了一下,从一方地底升起一根柱子。
柱子约四五人合抱之粗,上面盘着金色的四爪蛟龙。
上面紧紧囚禁着一个白衣女子,手脚皆被锁链锁住,挣扎不得半分。
云溪似乎在黑暗中待的久了,在上来的一瞬间里眼睛见了强光,她有些不适应的闭上眼睛。
原本温和优雅的面容上此刻显得无比疲惫,白色的衣衫也快染成了乌灰色。
看上去憔悴又狼狈。
云溪在眼睛在适应了这里的光线以后。
缓缓睁开那双闭上的双目,壁火悠悠的将整个大殿照的亮如白昼。
如今……
云溪目光一下就望向了大殿中央,此时光滑可鉴的地面上。
一个浑身衣衫几乎都被血染红的人影静静躺在地面上!
此刻正微微抬起头来用双血红色眼睛看向她的位置。
“阿音…阿音!”
云溪看见清音额间那个模糊的红印时,眼泪一瞬间便流了出来。
她张开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喊着清音的名字。
面前瘫软在地上的身影似乎在与那个梦境相叠合。
玄歌换了只手撑着下巴,似乎很满意的看着云溪的反应:“还真是让人感动的姐妹情深啊,这次我给了你选择的啊。”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阿音你就开口告诉我骨笛的下落,让你姐姐活命不好吗?”
清音呆呆的望着被束缚在柱子上的云溪。
她似乎没听见云溪呼喊声,也没听见玄歌娇媚的蛊惑声。
被御龙笛掏空的身体依旧使不出一点力气,她和兰那的战斗,几乎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虽然体内的五脏六腑不知被何人给修复好了,可如果再一次强制催动御龙笛…那她的身体…
清音在心里缓缓计算着一切可能性…
然后闭上眼睛,任由她们的声音充斥耳边。梦魇不停的在她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回放。
也任由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怨憎之气开始不断扩散出来,
遍布在身体每一个角落。胸口里似乎有什么被击垮了。从这些怨憎之气中滋生出许多道不同的声音。
这些声音在耳中不停的响起,尖锐刺耳的发问‘嘻嘻,你还不入魔吗?再不入魔你姐姐可是要死了啊。’
‘你不恨他们吗?他们毁了你的一切…’
‘……不……不恨……’清音小声的呢喃出口,像自我诋毁。
‘别骗自己了…别违背自己的心意了,你明明是恨的,不恨怎么会有我呢!哈哈哈…哈哈哈…入魔吧,入魔才能不被他们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