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虽然坐在王位,但是手足皆不能动,反而是荒予撑着头,饶有笑意的看着他。
荒予可能是在这阿鼻地狱待久了,整张脸都萦绕着一股黑气,扶桑淡淡的看着他,心里却想着这对兄弟真是有趣,分明是亲兄弟,眉眼之间却没有一点相似。荒予长得比虞幕俊美,但是却多了一种阴柔。
“冥王殿下说错了,阿鼻地狱中的恶鬼,哪里是什么殿下。你们的殿下正端坐在凌源殿呢。”
荒予轻轻笑道,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十分明显。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们兄弟同为颛顼之子,其中的不同亦是十分明显。
在荒予的身后,那只手捏碎了手中的杯盏,血一滴一滴滴了下来。
“请冥王殿下在阿鼻地狱暂住几日,几日之后这冥界的王位,我留你一半。”
荒予对于扶桑的配合十分满意。
如果扶桑不配合,他还要多费点心思,但是扶桑配合,他就方便多了。
“荒予,你可还记得昆仑君?”
扶桑慢悠悠的说道。
眼中敛去某种情绪,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失望。
荒予头也没回,但是脚步稍微放缓了一些。
“或许你不认识昆仑君,但是有一个人你应该认识。”
“冥王殿下请说。”荒予笑着一撩衣袍,坐了下来,接着又道:“当年我被悄悄送阿鼻地狱,这事估计老冥王都不知道,这些年你没少被扔到阿鼻地狱来,算起来我们也算是旧相识,只是我住得偏远,冥王殿下估计没有来过我的住处,就算来过,现在应该也忘得差不多了吧。”荒予打量了一下他所谓的住处,这片困住他两千多年的囹圄。
周围的恶鬼因为畏惧而蜷缩在各自“住处”的角落,这里看来,荒予的“住处”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扶桑不知道他当年是犯了什么样的大错,才被颛顼送到这里来,但是今天,除了那些有些资历的老神仙,鲜少有人知道冥界曾经有位大殿下荒予。
荒予轻轻一笑,又说:“就像冥王殿下你不知道我一样。神界的人我可能还记得一些,不过神界如今还知道我的人应该不多了吧。”
荒予的话音渐渐变淡,衣袍再次动了,从扶桑面前离去。
那口中的讥讽,令扶桑无法忽视。
“当年北天境有一身女,名曰临渊,殿下你可还记得?”
扶桑轻轻的问道。
在神界许多人眼中,荒予确实是已死之人。
神界之人善忘,而沈临渊如果没有归来,就连她那泣血之下立下的誓言,可能如今都已经没有人记得。
“临渊?”
“是北天君的独女?我离开多年,不知道如今还是不是独女。”前半句有些惊喜,后半句荒予摇了摇头。似乎想起了旧事。
当年他年少,却比虞幕大了两千多岁,知道共工家得了小女儿,他背着父君跑到北天境去多看了两眼,想来,如果没有这些事,当时以共工对他的喜爱,估计那小女娃会是他命定的妻子。
不过后来还是定给了虞幕。
那时候他刚入阿鼻地狱。
“是北天君独女,后来做了昆仑君。”
“好好的神女不做,做什么昆仑君?”荒予心中有了一点笑意,他对沈临渊额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吐泡泡小女娃,若不是当年共工喜爱他,这小女娃他估计是不记得的。
“殿下这么些年既然还想着报旧仇,难道没有向这些新魂了解如今三界六道的情况?”
荒予皱眉,这些事自有人做。
“北天境忘了,北天君和沈临渊也亡了。”扶桑平静的看着荒予。
“哦。”
荒予似乎完全不意外。
“殿下不意外?”这倒让扶桑看不透了。
“北天君当年最为悲悯,在这几方天君中再好算计不过了,我为什么要意外。”荒予对此嗤之以鼻。
他自己的父亲,还能有人比他更了解吗。
颛顼的野心,他早就知道了,不过他应该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不然怎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我不愿意会神界,那里的旧事与我何干,只是可惜了北天君和小临渊。”
荒予似乎看见了扶桑严重的疑问,好心的解释道:“我说了,我是晦气之人,神界不适合我,这冥界阴气几重,算是这三界最晦气之地,我看上了你的冥界,以后我们可以同为冥界之王,我为正,你为副。”
荒予思考了一会儿,补充了最后一句话。
扶桑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