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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街道的一侧，有一处老字号馄饨摊子。

此时午间饭点已过，摊子内客人甚少，有一少年坐于角落处位置，双手交叠与桌面，下巴抵在其上，眉头习惯性地紧皱，俊朗的脸上满是思索之色。

少年名叫柳毅然，这个馄饨摊子，是他的父母所开，而他则是摊子里唯一的小二。

“道，源，道源道源，这一道一源，究竟何解，如何才能走得更远？”

这便是柳毅然此时脑中正在思索的问题。这个问题他每天都在思索，始终都在思索，但常常是像今天一样，只有问题本身不断在脑海中重复，却很难进一步理解。

柳毅然想问题的时候，并不能一直安静着，一会站起来走几步，一会又重新趴在桌子上，一会又伸出一只手从天地间汲取一两缕微弱的道源，操纵着其在掌中相互交融，一边看着，一边细细品味。

许久，柳毅然停了下来，站起身甚是满意地点头道：“看来我对于这天地间一道一源的感悟，这些天来又有精进呀。”

“爹，你说，巍和上奉二族，他们所感悟的一道一源到底精深到哪个地步。”

柳毅然来到正在做馄饨的父亲身旁发问，每次当他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都会问出这个问题。

柳安一边娴熟地将十数只生馄饨放入锅中，一边不厌其烦地答道：“鸿蒙初开，天地偏心，蕴生三族，其二恩宠，余一不幸。天地间含一道一源，自诞生以来，巍之一族得肉身之道，上奉一族得万法之源，他们两族并不需要感悟，天生便分别拥有最纯正的一道一源。”

柳安笑了笑，接着道：“看来，毅然你的行为又有精进了呀。”

“天地偏心，蕴生三族，其二恩宠，唯我人族不幸，这一道一源，巍、上奉各得其一，唯我人族一无所获矣。”

柳毅然满是悲悯天人的神色，摇头叹息道：“若是不刻苦修行，待将来修为有成之际为我人族出一份力，叫我如何能安心。”

旁边的貌美妇人闻言，朝自己夫君与儿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两父子每隔个两三天就要来上一次这样的对答，他两倒是乐此不疲，自己可是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柳安笑着将锅中煮熟了的馄饨捞起盛入碗中，浇上两勺汤，撒上一些葱花，将其递到柳毅然手中道：“这是你刘大哥的馄饨。”

柳毅然接过馄饨，将其送到了身后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汉子所在的桌面上。

“刘大哥，近来修行可有所得？”

“唉，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所得。”

柳毅然口中的刘大哥答道，拿起汤匙，无精打采地吃下一颗馄饨。

柳毅然安慰道：“刘大哥切莫灰心，修行之道博大精深，当坚持不懈方才能有所得。”

刘大哥叹息道：“毅然啊，你刘大哥我从小修行感悟，现在都三十多岁了，对这一道一源的感悟，连初涉都没有达到，这辈子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这未来呀，还是得看你这般的年轻人。”

“刘大哥切莫言这般话语，我人族从不缺大器晚成之人，有多少先辈感悟一生，看似无所寸进，但实则积累一生，待厚积薄发之日，一朝明悟，修为境界扶摇直上。”

柳毅然双手负于身后，微微抬头看天，“我人族没有巍、上奉两族那么好的气运，天地偏心，我们能靠的，只有自己。”

刘大哥一时间愣住了，就连正准备送入嘴中的馄饨也被停在了半空，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间只会吹牛的小伙今天怎么能说出这么振奋人心的话。

柳毅然看着天空轻轻叹息一声，随即坐了下来，说道：“刘大哥，我何曾不是自幼感悟修行感悟，可是这般多年过去，我已然十九，纵然我每日思索，可又何曾不是难以在这一道一源的参悟中有所建树。”

“毅然，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就像你刚才说的，看似无所寸进，实则积累一声，只待一朝明悟扶摇直上。”

刘大哥将汤匙中楞在半空的馄饨放回碗中，伸手拍了拍柳毅然的肩膀安慰道。

“正是因为这般道理，所以即便我每日思索都难以看到进步，但我从未想过放弃。”

柳毅然义正言辞道：“修行之道，博大精深，我柳毅然，又何曾不想成为一位人族大能，去让那巍与上奉二族好好瞧瞧，我人族风华。”

刘大哥见柳毅然越扯越夸张，于是说道：“毅然啊，你要是能将你平常吹牛的时间用作修行感悟，我想你一定是可以的。”

“刘大哥所言极是。”柳毅然点头赞同。

眨了眨眼，柳毅然忽然开口道：“修行九境，初涉、深入、入门、精研、纯青、脱俗、无漏、不坏、真人，每三三为一大境界，刘大哥，你说，我何时才能入门，完成第一个大境界。”

刘大哥刚把一颗馄饨送入嘴中，闻言差点被呛死，没好气道：“我说毅然，你连最基本的初涉一道一源都还没做到，这么快就想着完成第一个大境了？”

柳毅然目露思索之色，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一时间，柳毅然的思绪飘回到了半月前。

“爹，我想，这次该是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