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豪迈大笑声徜徉在整个待客院子。
有哽咽大哭声传遍整个惊鸿峰山头。
有一位酩酊大醉的白发少年,砸烂了所有的酒坛,哽咽着嚎啕大哭,声嘶力竭破口大骂着,“江湖,我可去你娘的狗屁江湖!”
半空中,有一男一女静静凝视着这座院子。
女子名为许清,是王安琪的母亲,她侧目看向身旁男子,轻声道:“昊哥,即便你以剑意为这孩子洗经伐髓,他也只能做到站起来,走上几步。俗世里,任何一位不通武道的人,也能轻易杀死他。”
叶昊看了眼许清,收回目光,沉声道:“如今,是有些苦难,但他挺得住。若是......若是能入一品,便可重聚身躯,延寿三百。就不用再受躯体、寿命限制。真到那时,世间又会多出一名,无敌的剑修。”
许清摇头道:“他啊,已然是个废人,三年之内,不可能踏入一品之境。”
叶昊微微一笑,自顾自道:“我以前也觉着,不可能有人能拔剑诛仙。”
......
翌日。
晌午过后。
王安琪推着四轮车走下山头。
四轮车上坐着一名白发公子。
这位公子哥儿,一身华贵白衫,腰佩双剑,左边清池、右边碎星。竖立于脚边的,是一件雕琢精致的玄墨剑匣,隐隐渗着一丝寒意。
这剑匣里,装着七柄剑。
宁不凡面上带着柔和笑意,双眸却平静的犹如一潭古井,若是凝视,更像深渊。
山道蜿蜒,走了足足半刻钟才抵达山道尽头,尽头处,有人静候,细细看去,正是惊鸿峰主李子夜与磨剑十年的叶麟。
平日里,这山腰与山顶,是有着不少剑阁弟子来去往返。
自从宁不凡被安置在山顶后,李子夜便下了严令,不允任何人自山腰去往山顶打搅到贵客。
而山顶自山腰,也只有这一条蜿蜒山道。
若是山上有人下来,定是要途径此处。
就连昨日的十坛子春风酿,也是李子夜亲自送过去的,毫无一品高手的风范。
宁不凡朝两人轻轻颔首,笑道:“多日搅扰,还未谢过惊鸿峰主,不能见礼,莫怪。”
李子夜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宁小友踏上剑阁百层试剑台阶,取下祖师所留玉佩,便是我剑阁尊贵外宾,如此客气,倒是见外了。”
一旁持剑而立的叶麟微微躬身,拱手道:“见过师叔。”
即便两人年纪相差无几,但礼却不敢废。
宁不凡思虑片刻,缓声道:“叶麟,随我去见刑天、萧晨二人。至于惊鸿峰主......”
李子夜也是玲珑心思,微笑道:“近些日子剑阁内务繁杂,我就不陪几位一同去了。宁小友于我剑阁有恩,若是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便是。”
宁不凡呼出口气,微微垂首,“客气。”
李子夜笑了笑,侧目看向叶麟,凝重道:“麟公子,待与宁小友叙旧过后,还得来趟议政大殿,诸位门主都在等你。”
叶麟面有难色,苦笑道:“李叔,不必了,我当真不愿做什么剑阁宗主,你们若执意如此,我也只能下山去了。”
“唉——”李子夜捶胸顿足,黯然离去,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叶麟微微抬手,面色犹豫,颇为自责,无声叹了口气。
“这人......”宁不凡静静看向李子夜离去的方向,摇头道:“倒是有些意思。”
这惊鸿峰主啊,面上有多么悲凉,心底就有多么欣然。
可怜这叶麟,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让旁人失望的决定,正自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