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万京城内唯有赵弋率领的三千城门守备营,可这些人马,已是瓮中之鳖,无法再影响局势。
即便万京是天下最难攻克之城,但以八万对三千,不足一个时辰便能彻底攻入城内。
可在这个时候,孟河朗作为统军大将,却未选择功成,而是孤身叩关,之后独自入城。
半个时辰后,孟河朗一手握紧半月长刀,一手持着帝王之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至姜然面前,将手中帝王之剑抛了过去,缓声道:“陛下要见你兄弟二人。”
姜然接过帝王之剑,细细观摩,只说出了一个要求:“放赵弋与周正自由出城,我便带着大哥面见父皇。否则,他只能见到一具尸体......或许是两具。”
孟河朗沉默片刻,问道:“这是威胁?”
姜然面色淡漠,平静道:“这是诏命。”
皇帝陛下未入城,姜然作为监国皇子依然是整个天风国最有权力的人。
这是一个合理的台阶。
孟河朗放下手中长月弯刀,跪地行礼,朗声道:“臣,孟河朗,遵命!”
一个时辰后,赵弋与周正两人被五花大绑,推入双架马车。随后,这辆马车在城外数万人的注视下,绝尘而去。
许多人知道,这驾马车将会离开天风国,至于去哪一国,大概也只有驾车的死士和姜然知晓。
天快亮了,天更凉了。
......
上虞镇。
客栈雅间。
大皇子姜承与二皇子姜然步入屋内,见到了面色淡然正翻看手中书卷的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眼皮也不抬,随意的说了两个字,“不跪?”
“父皇万安。”
“父皇万安。”
姜承与姜然两兄弟跪地行礼。
皇帝陛下轻‘嗯’一声,仍未放下手中书卷,轻声道:“起来吧,跪着不累吗?”
这句话曾对姜然说过,如今又提了一次。
姜承目光复杂,摇头道:“儿臣有罪,不敢起身。”
姜然也同样没有起身,回道:“臣跪君,子跪父,天地之理,不敢言累。”
皇帝陛下微微摇头,“不过是谋反而已,朕就当做你们是在胡闹罢了,也从未放在心上。这不是你们的罪,再想想,你等何罪?”
连谋反都不是罪过,还有什么是罪过。
唯有血脉手足相残。
想通了这一点儿,姜承悔恨不已,“父皇陷于危难,儿臣不救,皆因私心作祟,竟忍心残害血肉至亲......儿臣愿领死。”
姜然嘲讽笑道:“大哥,你莫非不知道我们的父皇才是这个世上最冷漠无情的人吗?血肉亲情在他的眼里怎能比得过我天风国的安危?所以我才说你愚不可及!你不救父皇,那本就是他计划里的一环,这不是你的过错,你的过错在于你身为皇家子弟竟然心存妇人之仁,放任通敌之人继位为皇帝!”
皇帝陛下放下手中书卷,看向兄弟二人,微微颔首,“承儿,你二弟私通他国,你却不领大军直扑万京,反而与徐帅一同前往万京受缚,这才是你的罪。”
姜承一时间有些懵了,嘴唇轻颤,终究没有说出话语。
姜然迎上皇帝陛下略带审视意味的目光,冷声道:“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儿臣手中把握,贸然出手之下,才没能彻底杀死父皇,导致我天风国朝政不稳,这便是儿臣最大的罪过。若是儿臣思绪再周详些,或许此时已然坐稳皇帝之位。”
皇帝陛下并不动怒,反而极为欣赏此时锋芒毕露的孩子,赞叹道:“然儿,你有野心,也有城府,且眼光不凡。日后,你若是能继承朕的位置,大概会是个不错的皇帝。”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