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之人,往往错付。
淑妃娘娘指着姜然的手臂无力垂下,眼眶泛起雾气,喃喃道:“若要天风国朝政稳定,你即便要登基,也必须堂堂正正,名正言顺!若是动摇天风国的根基,本宫宁死也绝不助你!”
其实谁当皇帝,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风国是陛下的天风国,即便陛下驾崩,她拼尽性命,也不能辜负。
女人啊......
往往自知深情是罪,不可饶恕的大罪,却仍是义无反顾,仿似飞蛾扑火。
可怜,又好笑。
姜然缓缓点头,沉默着想了许久。
半个时辰过去。
他终于娓娓道来:
“父皇离京之时,曾命我监国,父皇不幸遇难,我必须执掌神器,担当起天风国之大任。我要告诉天下百姓,我姜然的皇位,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而是父皇亲自为天风国挑选出来的储君!”
“父皇坠崖,母后陷于雍城,久久未归,此正是非常之时。此时,更应当机立断。淑妃娘娘可先与朝堂众臣一同商议先皇谥号,衣冠冢以父皇入灵柩暂且停于朝阳宫。这便是尊礼重教,一切皆会按照礼仪章法行事。”
“待淑妃娘娘与朝堂众臣商议谥号以后,我天风国便立即将此事照会天下诸国,让其派使臣前来会葬先王,会葬之时,国仇家恨暂且按下,待会葬过后,便是登基大典。待我登基以后,便发兵北沧国,以举国之兵为父皇报此血仇!”
淑妃娘娘心底一片茫然,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件事情是如此真实。
陛下,当真逝去了。
勉强按下心底的悲意,轻声问道:“大殿下若是举兵,你当如何?”
姜承的兵马与徐帅的兵马联合起来,那可是足足四十万大军啊!
若非龙脉仍需一段时日才能消散,天风国的四十万大军,足以灭尽天下任何一国。
姜然微微摇头,缓声道:
“兵法常言战之策。战,有战之战,有不战之战,大哥手里的四十万精锐兵马,瞧着吓人,却是都需朝廷供养,没有朝廷出粮,这四十万大军实则不堪一击!他若举兵,定会以大义伐我,大义可怕,却是一把双刃剑,可伤人,亦可伤己。他空有大军,却无粮草辎重,举兵来犯,我只需闭城坚守月余便可不战而胜。他若纵兵抢粮,便是担上不义之名,他若不义,又怎能举大义之旗?因此,我亦可胜。”
“战,我则攻其心,于是胜。不战,我则守己城,于是胜。”
淑妃娘娘眼圈微红,怔怔的看向姜然,眼前这人真是像极了陛下。
狠心,薄情,却又极有魅力。
她惘然问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姜然轻叹口气,回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无人教导,自学成才。”
当你真正将书籍里的所有道理都读完时,当你真正走遍了天下,看尽一切风景之时。
你会获得世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和勇气。
这智慧与勇气,便是一切的力。
姜然真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
一个跟皇帝陛下一模一样的......可怕的人。
淑妃娘娘终于点头,闭上眼睛,哽咽道:“好......我答应你。”
如果天风国能够不出动乱,便不会辜负皇帝陛下。
这是她唯一想做的事。
还是那句话,谁当皇帝,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人走茶凉,物是人非,今日之今日,早已不是昨日之昨日。
且细看,且独行,且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