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王安琪念头微动,明白了眼前这人想做些什么,她瞬间红了脸,音调拔高怒斥:“再不穿上衣裳我打断你的狗腿!”
“哈?”宁不凡止住笑声,手中动作一僵,尴尬道:“王姑娘不是要宁钰以身相许吗?”
王安琪心头羞愤不已,随手抓起木枕砸了过去:“你放屁!”
宁不凡伸手抱住砸过来的木枕,轻咳一声,义正言辞道:“姑娘让我进房,却又不给我被褥,难道不是让我上床睡的意思吗?”
一品入脉境武者早已脱离俗世,每日只需静坐个把时辰就会重新焕发生机,王安琪习惯了一人独处,盘膝坐在床榻歇息,下意识忘了宁不凡武道境界只是不入流,这才闹出了误会。
王安琪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气得够呛,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说辞,一时之间眼圈竟有些微红,瞧着极为委屈。
急了急了,她急了......宁不凡还是头一次见这名少女这般促狭,暗道,这小姑娘有点儿不经逗啊。
“行了行了,”宁不凡心底好笑,“被褥给我,我睡地上。”
王安琪咬牙切齿,气得手抖,狠狠瞪着宁不凡,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去一口吃了他。
宁不凡后背一凉,察觉到了极为猛烈的危险,像是被一头巨兽盯上。他将脱下的衣裳重新穿好,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指了指外面,试探道:“那我......走?”
王安琪强忍着要抓着宁不凡狠揍一番的冲动,伸手抓起旁侧的被褥,使劲儿向前一丢,愠怒道:“再说一个字,撕烂你的嘴!”
宁不凡嘿嘿一笑,老老实实接过被褥,铺在地面,顺手捋平上面的褶皱,轻声问道:“王姑娘......”
“嗯?”
“送秦天回返之时,是否顺畅?”
“我将他丢在家门口,然后一掌拍碎了他家的大门,然后我躲在暗处,瞧着府里的人将他抬了进去。”
这动静还挺大,宁不凡微微咂舌,缩了缩身子,贴近地面,心中想着的却是司涯跟他说过的那个人。
那个天机榜上名列第七的‘遮天’。
这人实在神秘,也不知究竟是谁,到底会不会影响到眼下的局势。
昨夜抱着竹椅睡了一夜,寒风呼啸,根本未曾睡着,今日又与司涯在街上勾心斗角数个时辰,早已是心力交瘁。
无数道复杂的思绪不停闪烁,跳动,一个又一个想法延伸,推演,每个细节每件事的各种成百上千种可能出现的情形一一浮现在脑海。
一股浓浓的疲惫袭来,宁不凡嗤笑一声,自语道:“此事过后,老子再也不搞什么勾心斗角的算计了......太累了。”
他终于沉沉睡去。
梦里有层叠壮阔的江湖画卷,梦里也有千回百转的奇峰山脉,梦里还有遮天蔽日的万千剑芒,最重要的是,锋寒陡峭的无尽山巅,有个人傲然伫立,静静地凝望他。
剑眉星目、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叶辰眉眼柔和,温润无波,只是看向他,仿佛在说:
来,上山!
来,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