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很满意未湖楼的这般态度,朝他轻轻摆手。
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有提及事先说过的合作之事,在未湖楼看来,姜然的利用价值已然用尽,无需再虚以委蛇。
而在姜然看来,未湖楼已然将万京的西荆楼连根拔起,未来数年必会掌控所有万京城情报渠道,这也必定是自己父皇所不允许出现的,因此必会以国力施以压迫,让未湖楼彻底淡出明面,转为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的势力。
值此敏感时刻,不能,也不应该再与未湖楼有任何牵扯,但也不至于得罪,未来若是未湖楼再寻求发展,也必然会再次投身在自己麾下,依靠自己才能得以存活,这才是真正的制衡之策。
也或许可以称其为,帝王心术!
......
江家,偏殿。
大皇子姜承这一两日一直待在江家府邸,视皇帝陛下的禁令于无物。
锦衣玉袍的许洋亲自泡茶,给这位眉间略有不耐的大皇子倒上了一杯。
姜承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宁钰怎么死了?他怎么能死!他怎么敢死!他这一死,你我所付出的代价,岂不全部白费?”
西荆楼虽被连根拔除,一夜间丧失了数百名暗探,却也有一些隐藏的更深的暗子,依然不断地向江府传递着情报。
“殿下是如此认为?”许洋面上永远带着儒雅笑意,仿佛世间任何事都不能动摇他的心扉,当然,除了那次宁不凡抓着他的领子向他讨要一万两金子的事,那件事着实震撼了这位江家少主一次。
姜承收起怒意,皱眉思索,问道:“你以为如何?他中了‘天蚕’之毒,岂不是必死?”
是的,这世间任何人,中了此毒不出一时三刻便会死去,除非宁钰是一品入脉的高手,万毒不侵,可有遗留痕迹证实,他确实是身中此毒。
许洋摇了摇头,并未直接回话,他先是为自己满上一杯茶水,捏起白玉杯,凝视着升腾的热气,轻轻一吹,然后过了一会儿,才将这杯温茶一口饮下,笑道:
“我亲手泡的西荆子,果然不俗,看来我仍是有做世间第一采茶人的水准。”
姜承瞧着他这般淡然,心中竟再燃起一股无名之火,气极反笑:
“好好好,等二弟得了皇储,夺了我的兵权,必定打压站在我身后的江家,许兄,抄家灭族指日可待啊!你如此喜爱你的西荆子,不妨下辈子投了胎做颗茶树,岂不快哉?”
许洋听闻这番话,乐呵呵道:“殿下莫急,听我细讲,棋阁是什么?那就是个蝼蚁般的东西,看着聒噪,实则只能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而宁钰是何等人?妖孽之才!他绝不会如此轻易死去,即便是有人将他的头颅摆放在我的面前,我也不认为那就是他。”
姜承细想,沉吟道:“你所言有理,可他确是中了‘天蚕’之毒。”
江家少主温和笑道:
“殿下,你只要明白一点,像他这般心计深沉之人,费尽心思,联合一应势力,谋划良久,再以我西荆楼数百人性命铺路,展开这鲜血淋漓的局面,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个必死之局?或许......当我们都以为他真正死去的时候,他早已躲藏在暗处,冷眼看着我们这些局中人不断挣扎着,却永远无法摆脱他给我们安排的宿命,这手段,这算计,嘿,跟南边那人一模一样,都是些个心狠手辣,淡漠无情之人。”
姜承轻呼出口气,问道:“你的意思是......”
江家少主眉眼闪烁,面上却依然带着淡淡笑意,点头回道:“是的,在我们都以为要结束的时候,他的这盘棋,才刚刚开始,殿下,拭目以待吧。”
“这万京城......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