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你,格罗因之子吉姆利!我们在卡拉斯加拉松已经多年不见都林的族人。然而今天我们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律法,愿此成为一个吉兆,标志着尽管当今世界黑暗笼罩,但美好的年日已近,我们两族子民的友谊亦将恢复一新。”
此时,就算是不喜欢精灵的吉姆利也深深地鞠了一躬。
凯勒博恩跳过了波洛米尔,费恩和希瑞的名字,他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只是他的眼神在费恩的耳朵上停留了一会,之后,他便邀请客人们在他面前坐下。凯勒博恩在仔细打量远征队的每个人后,便再次说道,“这里共有十位。但据消息说,共有十一位出发。不过,或许计划有变,而我们未获得统治。埃尔隆德身在远方,而我们两地之间黑暗聚集,今年全年,阴影都越发深重。”
没等阿拉贡开口回答,加拉德瑞尔便开口说话了。
“不,计划并未改变。”加拉德瑞尔夫人的声音清晰悦耳,但要比一般女性低沉一些,“灰袍甘道夫与远征队一同出发,但他没有进入这地的边界。现在,告诉我们他在哪里,因为我迫切希望再次与他交谈。但若他不进入洛丝罗瑞恩的屏障之内,我便无法从远方看见他。他的周围笼罩着一团灰雾,他双脚所走过的路和他头脑所谋之途,我都看不透。”
阿拉贡不得不告诉精灵们那个不幸的消息,他在凯勒博恩的要求下,详细地叙述了他们从卡拉兹拉斯山口之行与随后那些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巴林和那本马扎布尔之书,还有马扎布尔室的战斗,大火,窄桥以及那恐怖的阴影。
那是都林的克星,一只魔苟斯的炎魔。长久以来,罗瑞恩的精灵们就一直惧怕这卡拉兹拉斯山底下沉睡着的恐怖,凯勒博恩认为,如果他早就知道矮人又在墨瑞亚将那邪物惊醒,他是不会同意远征队进入洛丝罗瑞恩的。他说甘道夫终于从智者沦为愚人,无谓地进入了墨瑞亚的罗网。
游侠似乎又想说些什么,他看向小法师,但费恩却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将自己的预测告知给精灵,虽然这可以托词在他的血脉力量上,但这仍然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是阿拉贡便按捺住了公然将这件事说出的想法。
“这么说的人,未免过于轻率。”加拉德瑞尔毫不留情地反驳了凯勒博恩的话,“甘道夫一生从不做无谓之事。那些跟随他的人不了解他心中所谋,一次无法转述他的完整目的。但是,无论想到如何,跟随者都无可指责。不要后悔你接待了这位矮人!倘若我们的子民长年流亡,远离洛丝罗瑞恩,那么这些加拉兹民,乃至智者凯勒博恩,有谁不想再路过时看看自己的古老家园呢?哪怕它已变成恶龙的巢穴?”
加拉德瑞尔看向吉姆利。紧接着,吉姆利便笨拙地起身,以矮人的礼节鞠了一躬,他说:“然而更美的是罗瑞恩生机盎然的大地,而加拉德瑞尔夫人胜过大地中蕴藏的所有宝石。”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众人鸦雀无声,他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有费恩更加紧张。吉姆利说不定是听到了什么话,而这种对话别人根本听不见,只有可能是因为加拉德瑞尔用魔法传递到吉姆利心中。
希瑞的眼神在凯勒博恩和加拉德瑞尔之间转来转去,她悄悄拉了拉费恩衣袖,但小法师只是轻轻甩了甩手,没有理会她。希瑞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费恩居然会不理睬她!她又揪了揪费恩的衣服,这次用的力量更大了,但费恩依旧是甩开了她——他现在要专心维持法术,应对可能到来的读心魔法攻击,没有时间陪希瑞玩闹。
年轻的女猎魔人突然抓住了费恩的手,用力捏了起来。小法师瞪了过去,希瑞也昂起头瞪了回来。无奈之下,小法师只能用手指和希瑞悄悄打起了架,索性他们的手背衣服所遮挡,暂时没人发现他们的玩闹。
过了好一会,凯勒博恩才开口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处境如何险恶。请吉姆利原谅我,我心中饱受困扰,故而口出尖刻之言。我会按照你们每一位的愿望和需要,尽我所能援助你们,尤其是那位身负重担的小种人。”
希瑞敏锐地察觉到了凯勒博恩和加拉德瑞尔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加拉德瑞尔明显要强硬得多。她赶紧拍了拍小法师,在她心中,费恩什么都知道。而小法师也冲着她微微点头,应证了这种关系。
“你们的任务,我们知晓。”加拉德瑞尔说,“但我们不会在此继续公开谈论。然而,你们如甘道夫本人计划的那般,来到此地寻求帮助,此举也许会证明并非徒劳。因为加拉兹民的领主被视为中洲精灵红最有智慧的一位,他能赐予的礼物,超过君王的利郎。他从万物衔新的初始年代起,就住在西部,而我已与他一起生活了无数岁月。银我远在纳国斯隆德和刚多林陷落之前,便越过而来山脉,我们共同度过了这世界的每个纪元,在长久的失败中仍抗争不歇。”
加拉德瑞尔说这话的时候是面对着希瑞的,她似乎听到了希瑞内心深处的想法,因此才有了这番解释。
她继续说道,“是我首先召聚成立了白道会。倘若情况不曾偏离我的构想,白道会应有灰袍甘道夫来统领,如此一来,或许一切都会大不一样。不过,即使是现在,仍有希望留存。我不会给你们建议,说你们该怎么做,因为我对你们的帮助,不在于策划或执行什么,也不在于选择哪一条路,而仅仅在于我通晓过去、现在和一部分未来。然而,我要对你们说:你们的使命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口,稍有差池,便会失败,导致全盘尽毁。但是,只要远征队全体忠诚团结,就犹存希望。”
加拉德瑞尔说完之后,便静静轮流打量着每一个人,除了莱戈拉斯、阿拉贡和费恩,几乎没有人能长时间承受她的凝视。而事实上,费恩也不行,他只是将自己的情绪强行平息下来了而已。
或许这就是加拉德瑞尔要做的,她想打破每个人的心房,来窥探他们的内心?小法师觉得自己似乎有着被害妄想症,但在心灵魔法这方面,他宁可将别人想得糟糕一些,努力维持法术也不愿意稍显懈怠。
似乎加拉德瑞尔打量费恩的时间最长,但小法师的表情依旧无比僵硬,他微垂眼帘,拒绝注视加拉德瑞尔的眼睛。眼睛是心灵之窗,这样的说法或许不是那么地准确,但也有一定道理,许多窥探心灵的魔法都是借由眼睛来施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