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是勇气之酒的缘故,”奴隶商人努力扇了扇风,“当然,那不是真正的酒,而是由颠茄、血蝇幼虫、黑莲藕及其他秘方调制而成的饮料。从被阉割那一天起,他们每餐都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感觉变得麻木,直到战斗变得无畏,直到不怕任何折磨。告诉那蛮子,任何秘密都可以放心交给无垢者保管,还可安排其守卫会议厅,甚至卧室,丝毫不必担心会遭偷听。”
据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所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诱惑无垢者,维斯特洛那些宣誓保持贞洁,不生不育仅为职责而活的人十分可怜,这样的人每日经受诱惑,不像无垢者,不会屈服于卑贱的自我,不论是身体还是金钱都无法引起无垢者的兴趣,他们除了武器,一无所有,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所有无垢者的脚边都带着一块青铜小圆牌,每天傍晚所有名牌都被扔进一个空木桶里,第二天拂晓时分再重新抽取,被抽到的就是这名无垢者这天的名字。虽然阿斯坦非常惊讶怎么让人每天记住一个新名字,但是奴隶商人说,不能记住名字的会在训练中被筛掉,连同那些不能满荷负重奔跑一整天的,不能在漆黑夜晚爬上山的,不能走过一片燃烧煤炭的,或者不能杀死婴儿的一起。
丹妮莉丝尽力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他们杀谁的婴儿?”
“在赢得尖刺盔之前,无垢者必须拿一枚银币去奴隶市场,找到一个哭叫着的新生儿,并在其母眼前将其杀死。这样我们方能确定他心中未留有丝毫软弱之处。”
丹妮莉丝感到一阵眩晕,虽然她早就料到阿斯塔波会有惨事发生,但是这残忍程度超乎她的想象,她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们从母亲怀中抢走婴儿...在...在她注视之下将其杀死,然后...支付一枚银币以...补偿...她的痛苦?”
她的话被翻译过去之后,引起奴隶商人的哈哈大笑,“这唠唠叨叨的婊/子真是个软心肠的蠢货。告诉维斯特洛婊/子,钱是付给孩子的主人,不是给母亲,无垢者不准偷窃。告诉她,通不过这项测试的家伙远少于通不过狗的测试的。在每个男孩被阉割的那天,我们给他一条小狗,他必须养到第一年结束,然后亲手掐死它。做不到的家伙将被立刻处决,其血肉喂给存活下来的狗吃。我们发现这对他们而言是最重要的一课。”
“按照善主大人所说,这批太监不会为金钱或肉体所惑,”丹妮莉丝动了动干渴的喉咙,她告诉女孩,“但若我的敌人用自由引诱他们背叛……”
“他们会立即杀死他,并把他的脑袋献给你。”奴隶商人答道,“别的奴隶会偷窃、会聚积钱财,盼望着能够买到自由,但即便那头小母驴愿意无偿地给予无垢者自由,他们也不会接受。他们在职责之外没有生活,只是士兵,仅此而已。”
白胡子阿斯坦仍然执意地认为,只要丹妮莉丝扬帆登陆,半个维斯洛特就会倒戈相向,人们仍满怀热爱地缅怀着龙石岛亲王,雷加王子。但是丹妮莉丝还是清醒地意识到,千古一帝乔佛里与兰尼斯特家族不会因为她有龙而把铁王座让给她,她必须有自己的军队,但是眼前的这座城市又是那么的令人作呕,“那我父亲呢?”
“人们也记得伊里斯国王,至少他为王国带来了多年的和平。陛下,您不需要奴隶,您有龙,您可以在伊利里欧总督的保护下静待他们成长,一边派出密使穿越狭海,试探各大领主。”
“试探那些背弃我父亲,投靠弑君者,并向篡夺者劳勃屈膝臣服的大领主呢?”
“他们或许正渴望着真龙的回归。”白胡子阿斯坦有些犹豫地说道,当然,对于他的说法费恩表示了鄙视。
“或许这就是你现在在这的原因,你不懂得统治,阿斯坦。或许你的刀剑可以决定胜负,但是你不会经营领地。领主们只会看到自己眼前的利益,只要利益足够,一只猪也能坐上铁王座。”费恩大笑出声,他拍了拍白胡子的肩膀,“而且你还要向一只猪宣誓效忠,因为那是统领所有领主的国王。”
“或许。”丹妮莉丝笑了笑,一个含糊的字眼,经过费恩的教导,她可不是当时还在伊利里欧总督住宅里的小女孩,“没有军队就没有统治”。
她对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和他的奴隶女孩说道,“我要慎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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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前方,壮汉贝沃斯坐在一根大桩子上,吃着一大块棕色烤肉,“狗肉,”他看到丹妮便愉快地说,“阿斯塔波的狗肉不错,小女王,要不要吃啊?”他笑着递上狗肉,满嘴油腻。
“谢谢你,贝沃斯,我不要。”丹妮莉丝走上了船,她是吃过狗肉的,但此刻心中所想是无垢者和他们愚蠢的小狗,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是费恩一会是无垢者。她迅速掠过大个子太监,沿着跳板走上贝勒里恩号的甲板。
乔拉·莫尔蒙爵士等着她,“陛下,奴隶商人们来过,一行三人,带着十来个文书和十来个下苦力的奴隶。他们走遍货舱每个角落,记下一切东西。”
“他们有多少人待售?”
“一个也没有!”她不知道让她生气的是莫尔蒙还是这座城市,这座唯有淤滞暑气、汗臊臭味和剥落砖块的奴隶之城,“他们卖太监,不卖人。砖头做的太监,跟阿斯塔波其余的东西一样。我该不该买下这八千个死鱼眼睛,为了一顶尖刺盔便杀害婴儿、掐死小狗的砖头太监?他们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他们不是人,爵士!”
“卡丽熙,”他被丹妮莉丝的怒气吓了一跳,“无垢者从小就被挑选,接受训练...”
“我听够了他们的训练。”丹妮莉丝反手一掌,狠狠地打在乔拉爵士脸上。
莫尔蒙摸摸被打的脸颊,“如果我冒犯了女王陛下...”
“你当然冒犯了我,爵士先生,如果你是我真正的骑士,就绝不会将我带到这个丑恶肮脏的地方。”
“遵命,陛下,我这就叫格罗莱船长做好准备,趁着夜潮起航,到某个不那么丑恶肮脏的地方去。”
“不。”丹妮莉丝摇了摇头,格罗莱船长在前甲板上注视着他们,船员们也在看,白胡子,血盟卫,姬琪等等,每个人听到耳光声都停下了工作。
“我要立刻起航,不等潮水。我要远走高飞,再不回头。但我不能,不是吗!八千个砖头太监等着出售,我必须想办法把他们买下来。”
“我早说了,不要惹女人。”费恩看着丹妮莉丝进入船舱的身影小声说道,“前一秒还能与你沉浸在爱河里,下一秒就能把你踢下床。”
乔拉爵士狠狠地盯着费恩,但是他完全不能阻止费恩继续说下去,因为费恩对于他对丹妮莉丝的求婚十分不满,“好吧,我们对于我们的流浪骑士要求有点太高了,重操旧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说实话,我就没有见过维斯特洛的骑士保护贫民。”
“我们会保护弱者。”乔拉·莫尔蒙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剑上。
“你说的弱者,是娇滴滴的贵族少女和美丽的贵族夫人吗?”费恩露出夸张的笑容,“你什么都解决不了,骑士。如果你有能力,先把你的第二任妻子找回来,而不是让她躺在别的男人床上。”
乔拉爵士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费恩跟随着丹妮莉丝进入船舱,一根手指也动不了。过了好一会,他才感觉到血液重新开始流动,骑士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船头的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