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握住费恩送给她的东西,这是她唯一一个除了剑以外握住的东西,那个凯尔比的控制器。突然之间,希瑞听到了马的嘶鸣声,“凯尔比!”
黑马跑了回来,母马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到她面前,用头蹭了蹭希瑞的脸。
“你能找到费恩吗?”
凯尔比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希瑞,它不明白希瑞说的是谁。
“你不记得费恩了吗?”
黑色母马没有回答,它打了个响鼻,只想要低头去啃地面带着露水的青草。
“或许...耗子帮可以帮我找到费恩。也只有他们会帮我...”希瑞虽然不怎么想再次返回耗子帮,但是情况紧急,她不再考虑这么多了。
希瑞骑上母马,拉动缰绳。她记得很清楚,耗子帮将会前往妒火村,杀死那个赏金猎人邦纳特。在那里就可以找到耗子帮。
博尔卡曾是个繁荣的小村庄,周围的景色异常迷人,黄色的稻草与红色的砖瓦屋顶聚在林木繁茂的深谷中央,森林的色彩随着季节变换。尤其到了秋天,博尔卡的风景足以满足任何挑剔的眼睛和敏感的心灵。
直到有一天,这里发生了一件事,导致村庄永远改换了名字,事情是这样的:
一位年轻的精灵农夫,从附近的精灵聚居地来到博尔卡村。他疯狂地爱上了一位磨坊主的女儿,但放荡的磨坊主之女对精灵的求爱嗤之以鼻,反而向邻居和熟人,甚至是亲戚——投怀送抱,于是人们开始嘲笑精灵和他那盲目的爱。这位精灵明显有别于其他同类,他妒火中烧,最终决定以可怕的方式发泄愤怒,展开复仇。有天晚上,他借着风势放了把火,将博尔卡村烧成了白地。
家园被焚毁,村民失去希望。有些人去了别处流浪,另一些人整日借酒浇愁,为重建村庄募集的钱财被挪用、挥霍,村子一派贫苦和悲惨的景象:烧黑的山坡下,你只能看到一栋栋摇摇欲坠的丑陋棚屋。纵火之前,博尔卡是个椭圆形的小村落,中间还有座小广场。现如今,寥寥几栋相对像样的房屋、店铺和酒坊组成了一条小街。在这条小街的尽头,村民合力盖起一间小旅店,起名“奇美拉之首”。店主是个寡妇,是那场火灾的幸存者之一。
过去七年间,没人再用过“博尔卡”这个名字,取而代之的则是“嫉妒的火焰”,或者更直接的“妒火村”。
耗子帮骑马走在妒火村的小街上。这个早晨冰冷而阴暗,天空布满了乌云。
人们纷纷逃回自己的住处,躲进棚屋和土房。有窗的人家用力关上窗户;有门的紧紧锁上房门,再用重物堵住门口;有酒的则喝酒壮胆。耗子帮招摇过市,并肩而行,脸上虽然写满了冷漠与轻蔑,但眯缝的双眼仍警惕地盯着每一扇窗、每一道门和每一个转角。
“哪怕让我看到一支箭!”吉赛尔赫大声警告,让所有人都能听见,“让我听到一声弓弦响!接下来就是一场大屠杀!”
“你们的村子将再次燃起烈焰!”伊思克菈用嘹亮的女高音补充,“除了土和水,什么都不会剩下!”
有些村民确实有十字弓,但没人敢试探耗子帮是不是在吓唬人。
距“奇美拉之首”还有五六十步的距离,耗子帮下了马。他们站成一排,伴着马刺、珠宝与装饰品有节奏的叮当声,迈步朝小旅店走去。
旅店的门廊前,三个村民正用啤酒缓和宿醉的不适。一见到耗子帮,他们立刻跑得无影无踪。
“如果他真在这儿,”凯雷嘀咕道,“我们就不该等到现在。我们不该睡觉,应该趁着夜晚直接杀过来,然后……”
“你这蠢货,”伊思克菈亮出小巧的牙齿,“想让吟游诗人歌颂我们的勇气,你就不能大半夜鬼鬼祟祟地搞偷袭。我们必须让人看见!早上最理想了,因为所有人都没喝醉。对吧,吉赛尔赫?”
吉赛尔赫没答话。他捡起一块石头,瞄了瞄,砸到大门上。“滚出来,邦纳特!”
“出来,邦纳特!”耗子帮齐声喊道,“滚出来!”
旅店里有人在下楼梯,脚步声缓慢而沉重。一阵寒意滑过米希尔的脊背。
邦纳特出现在门口。
耗子帮本能地后退一步,靴跟踩进泥土,手掌伸向了武器。赏金猎人把剑夹在腋下,空出双手,一只手拿个剥了壳的鸡蛋,另一只手拿块面包。
他缓缓走向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他个子很高,又站在门廊上,因此显得异常高大,简直像个巨人,只是身材瘦得像个食尸鬼。
他凝视着他们,潮湿的双眼轮流扫过每一个人。他咬了口鸡蛋,又咬了口面包。
“法尔嘉在哪儿?”他含糊不清地问道。一小块蛋黄从他嘴角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