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封池会拒绝,但是没有。封池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床边坐下拿着勺子喂他吃。
“唔,烫。”
封池看了他一眼,徐音真诚又漂亮的眼睛轻轻眨着。封池细细吹着气把粥吹成温的,再喂给他。
在一旁的小升看傻了。
吃完了粥,徐音肚子饱了,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晴朗的绿意,忽然笑了下说:“你从没这么关心过我。”
正在把打包盒让进垃圾桶的封池皱了下眉:“你没失忆?”
徐音还是笑:“忽然想起来了。”
到现在,封池总算知道他刚才都是装的了,被他摆了一道也没话说。这确实是徐音会干出来的事。
“等下你哥会过来。”
“哦。”徐音没什么反应。
小升还有事,跟封池说了一声先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仪器还在时不时发着滴滴响声,似乎在努力不让气氛太尴尬。
下午的阳光很好,透过薄纱似的窗帘照在床上,徐音手指跟随着跳动的斑点移动,跟小孩子一样玩着幼稚的游戏。
过了一会,封池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徐音忽闪着浓密的睫毛:“骗你什么?”
“说你要离开。”
说不出原因,他们像就此被命运扭在一起的绳,他就是知道徐音不会离开。
徐音低下头,有阳光在他眼皮上跳跃,故作轻松地道:“没有骗你啊,我是要离开。”
“去一个新的城市,然后自杀?”封池语气犀利,紧紧盯着他,“你哥哥收到了你的短信。”
“早知道就不给他发了……”徐音小声说:“放心,我会死得远远的,不会轮到让你来替我收尸。”
封池敛起目光,眼神里仿佛有一点痛心:“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知道吗?”徐音觉得他在装傻,他明知道的,“我生病了啊,生病就会容易想不开,不是吗?”
封池被噎住了,他常常说他有病,却不知道他是真的有病,已经病入膏肓。
“什么病?”
徐音说:“一种精神疾病,会疯狂偏执地喜欢一个人。如果恰巧那个人很讨厌你,不爱你也不理你,难道你不会痛苦吗?”
封池看着他,听见他继续说:“不过你不用可怜我,我不需要同情。”
他要爱,他不要同情。
徐柏在外地出差,快傍晚了才到。
他跟徐音已经很久没见过面,大概是从徐音离开家以后吧,两人连电话都很少打。不是他不想,是徐音太倔,不让他打。
几年过去,离开是小小的弟弟已经长高了不少,只是依旧那么瘦,怎么都养不胖似的。
关于徐音离开家的真实原因,他和父母一概不知,只以为他是喜欢这个行业。如果知道他是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叛逆,他父亲肯定要气得大病不起。
“哥哥。”看见徐柏,徐音很乖地喊了一声。
徐柏看了眼一旁的封池,猜到他就是接电话的人,冲他点了下头。但他没心情做自我介绍,先走过去询问徐音的伤势。
“没什么事,只是小腿骨折了,休息两个月就好了。”
徐柏很担心:“怎么会没事,听说你都昏迷了两天了,医生呢?医生怎么说。”
“真的没事了。”徐音的手被他握着,潮潮暖暖的,“哥,你没告诉爸妈吧?”
说到这个徐柏就拉下来了脸,开始他以为弟弟就是闹脾气,想着他从小被宠到大,出去历练一番也好。谁知道徐音这么认真,这些年真的都不跟他们联系的。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们。”徐柏心疼地看着他,“音音,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给我发那样的短信?”
徐音转过头,不想让他太担心:“只是发错了。”
“告诉我!”
徐音不经意间轻轻看了眼封池,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被徐柏捕捉到了眼里:“因为他?”
徐柏终于好好打量起来封池,两个男人针锋相对,旗鼓相当,连空气里都能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不是的,跟他没有关系。”徐音忙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徐柏还想问什么,却被徐音抱住。他抱着哥哥,把头埋在他的肩头:“是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