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峪章不悦地“哼”了声,“谁替他说话都没用!心里想着我?那他知道提前几天订蛋糕,不知道提前几天回来啊!”
这事怪安明知。每年郑峪章的生日是大事,就算办的不隆重,但他总要回去的。一周前郑峪章就给他打过电话,助理也来提醒过,不过安明知为了争取自己在海城的最后一场戏,承诺再三一定会在他生日当天赶回去,郑峪章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这下可好。
小予阳刚把脸都哭花了,现在又吃了满脸奶油,圆不溜秋的黑眼睛盯着郑峪章。
他比别的孩子发育晚,快三岁了才学会说话,现在很多话还说不利索,舔着手臂上的奶油说,“哥哥,上班。”
郑峪章不跟小孩子计较,让厨娘给他擦小花脸。
远在海城的安明知裹着厚厚的围巾,“阿嚏”打了个喷嚏。
没赶上飞机的安明知从大厅出来,雪已经下得很大,纷纷扬扬落在地上,没过了他的鞋底。
出站口排满了等待回家的人,连一辆出租都打不到,安明知拿出手机叫了辆车,等了快半个小时才排到。
天色已经暗得很,他冻得耳根子发红,鸭舌帽扣在头上,黑色的口罩勾在下巴,鼻子也冻得通红,上车跟司机说,“去高铁站。”
他的声音细细柔柔,没有听出来焦急和抱怨,连司机都不禁回头看了眼,可是他只能看到乘客将帽檐压低,遮住了大半张脸,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安明知这几日都没睡好,昨晚是大夜戏,从十点拍到清晨,虽然他不是主角,但在里面演一个非常重要的反派。等天快亮了,导演又让他补了几个镜头,其中一个要吊威亚,一直从天黑拍到天亮。
拍完之后安明知就去酒店收拾了行李,刚想小睡会儿,同组一起杀青的两个演员打电话喊他去吃饭,安明知推辞不过,只能答应。
这么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总算能合上眼休息了。
出租车在雪路上开得不快,又是夜里,司机谨慎慢行,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高铁站。纵使安明知买了最快的一趟高铁,回H市也要六个小时。
但他不能不回去。
他到了H市是凌晨三点,位于南方的这座城市没有下雪,但也冷得厉害。安明知没有叫郑家的司机来接,自己打了辆车,回了郑峪章的别墅。
山上冷冷清清,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几声犬吠,安明知裹紧大衣,从门前的牛奶箱里掏出一把钥匙,借着院子里为他留的灯,悄悄开了别墅的大门。
这栋别墅是郑峪章早年买下的,具体年份安明知不得而知,但一直打理得很干净。郑予阳被抱回来后,他们原来住的地方不适合小孩子住,连同安明知一起搬到了这里。
别墅有三层,加个小阁楼,安明知轻手轻脚走进去,客厅留了一盏壁灯,发着暖黄的光亮,像是专门在等着他回来。
整栋别墅静悄悄的,如同一个在沉睡的庞然大物,安明知动作很小,生怕吵醒了它。
他跟郑峪章的房间在二楼,但安明知先去了婴儿房,推开门借着客厅的光,看见郑予阳躺在小床睡得四脚朝天,帮他塞好踢到脚边的小被子,才轻掩住门上了楼。
他声音很轻,尤其是路过郑峪章卧房的时候,生怕吵醒了他。在郑家的别墅里,他的房间从来都不上锁,连钥匙都不用拿,拧下把手一推就开。
房间的窗帘紧闭,透不进来一丝光亮,尽管他已经将近一个多月没有回来过这里,可房间里并无灰尘和潮湿的味道,想来是打扫别墅的佣人一并给打扫过。
他的房间原本在郑峪章卧房的对面,后来不知道金主抽什么风,说那间房子阴冷潮湿,非要让他搬到现在的房间——郑峪章卧房的隔壁。
之前那间房子安明知住着也没觉出来哪里阴冷啊。
可他就这点好,从来不较真,温顺懂事,才能在郑峪章身边留这么久。别说郑峪章让他从对面搬过来,就算郑峪章现在让他卷铺盖走人,他也不多问一句,一并照做。
跟着郑峪章这么些年,安明知已经明白这个道理:金主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也白猜。
安明知提着行李箱悄悄溜进自己的房间,连灯都没敢开。他风尘仆仆从海城一路回来,被雪沾湿的大衣都被风吹干了好几遍,安明知脱下来,带着一身疲惫,闭眼往身后的大床上躺去。
忽然有个高大的身躯强势将他压制住,被子都掀翻在地上,安明知不敢挣扎,他知道那是谁,除了郑峪章还有谁?
“还知道回来啊?”
安明知头昏脑涨,道:“答应了您要回来的……”
……
可怜安明知一路奔波赶回来给他过生日,连歇都没能歇一下。
他累坏了,连郑峪章这个老混蛋怎么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都来不及想,沉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