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光明卫彼此搀扶,慢慢的站了起来,只是面容早已分不清谁是谁了。
“嘎打瓜门诶,哒砸啵杂决吧……”
这厢想说的是:‘敢打光明卫,等着被裁决吧。’
但是由于脸太痛,牙齿也碎掉不少,说话漏风,吐词含糊,硬生生的说成了听不懂的鸟语。
了然虽没听清楚,但大致也想到是要报复的意思。
“随时恭候!”
说完,一击掌风,将几人送出老远。
从决定出手之时,他在心中已有盘算,他在长安默默无闻,想要探清他想知道的真相,何其之难,仟雪说得对,长安城鱼龙混杂,凭他以一己之力不仅毫无头绪,甚至会处处受到掣肘。
现在突然冒出个光明神教,佛教又在唐国式微,受到欺凌,他作为武僧一脉,本就有捍卫佛庭之职,他要将护国寺变成他在长安立足的基石。
“阿弥陀佛,多谢小师父援手!”
“阿弥陀佛!”
圆善方丈双手合十,对了然道谢,其他僧人纷纷合十宣了佛号。
了然还礼,说道:“方丈客气,捍卫佛庭本是我武僧一脉之职。”
圆善面色一凝,突然仔细的打量起了然。
了然只回了一句话,这句话一般听来,没什么不对,但这句话其实很不对。
怎么不对?
佛门之间施以援手,一般情况说的客套话是:
天下佛门是一家,理应相助。
或保卫佛教同门是应尽之职。
亦或捍卫佛教本是我武僧一脉之职。
说到的都是佛门和佛教等统称,但绝不会说佛庭。
佛庭指的是佛教主庭,那是佛教在人间最神圣之地,天下僧人无不心驰神往,据说那里住着佛门大德,最接近佛的存在。
而这个地方却一直很虚幻,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了然当然不知道随意的一句话,会让圆善方丈的心里惊起波澜。
圆善问道:“护国寺大小僧众连同杂役一百五十六人,圆善大都识得,不知小师父在哪座宝刹修行?又为何来到鄙寺?”
在之前那两名让了然吃闭门羹的小僧注视下,他再次拿出了戒牒,抵给了方丈。
说道:“我初出寺门,在外游历,今至长安,本想在贵寺挂单,没想正好碰到贵寺碰上麻烦事。”
圆善单手接过戒牒,翻开一看,震惊之色表露无遗,那捏着戒牒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圆善作为护国寺的方丈,见识和心性远非寻常出家人,就连唐国的一些重要祭祀和国礼他都主持过。
究竟是什么,会让他这般失态?
其他几名老僧不解,便纷纷围了过来。
几僧一看,神色与圆善相差无几。
好半晌,圆善老和尚低着头,颤抖的用双手将戒牒递回了过去。
几老僧纷纷双手合十,激动的泛起了泪花,真诚躬下身。
“圆善见过了然师叔祖!”
“圆行见过了然师叔祖!”
“圆积见过了然师叔祖!”
“圆德见过了然师叔祖!”
四僧的法号赫然是行善积德,应当是拜入在同一位大师门下。
两名年轻僧人见此,也跟着合十躬身,他们心里早就一片混乱,他们之前的不敬姑且放在一边,就看现在,他们的几个师祖竟喊此人为师叔祖,那他们的辈分,那还喊得过来吗,最关键是此人看上去和他们年纪相仿……
“几位大师,不必痴于辈分,都是出家之人。”
从他开始出手之时,都已预料会是这样,虽说佛门僧众对于辈分是极其看重,在悬空寺时他就已习惯了,但也不至于激动得哭吧!
“师叔祖您或许不知,我四人和您乃是同宗同脉,五十年前悬空寺本堂大师游历至此,我四人有幸拜得在他门下……”
本堂,他方丈师傅早期收的大徒弟,也就是他大师兄‘了了’的徒弟……
要说这个本堂,跟他大师兄了了一样都是个妙人。
那个八十岁高龄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岁不到的疯癫和尚,那个时不时以带他去打怪实战为理由,实则是为了吃肉打牙祭的酒肉和尚。
他说,了然小师叔,你现在正在长身体,不吃肉可不行,于是了然就这么被开了荤戒。
算起来,他还应当感谢他,要不然天天吃稀饭啃馒头菜帮子,也长不了这个头和这身腱子肉。
虽说本堂喜玩,但天赋却是极佳,不到八十岁就已达圆寂境大成的修为。
临别时,本堂悄悄对他说,他年轻时图好玩,收了四个愚钝的弟子,还让他照拂一二。
眼下看来,就是这行善积德四僧了。
了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冒牌还是同宗同脉呢?”
圆善抹了一把老泪,苦笑道:“我曾经有幸见过师傅他老人家的戒牒,签章上流转的佛道气息可是做不了假的,另外他老人家在一次酒后也提到过他的师承是了了师祖,就是觉妙祖师一脉。”
***
了然被热情的请进了大雄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