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老大从未停止心中的忐忑,若李起所言是真那当然是件好事,可若他心怀奸计,那自己的命可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再次回到千禾洼已是半夜,卡车被停在离村很远的一个深沟里,老大跟着李起和那司机来到了一个小院,也是一个不挨着村子的独院,推开院门,房檐下一个身影映入眼帘,虽然是月色明亮但那也只是个轮廓,可老大却一眼便认了出来。
“生哥,是你吗?”老大心里抑制不住激动,小声的询问着慢慢靠近那人。
那人笑了一下说到:“咋的,这才多久没见就认不出来了?”
确实是柳长生,老大立马快跑几步来到跟前,本想给个拥抱,可却没好意思,立在柳长生身边一时无言竟小声的抽泣起来。
李起和那个开车的司机并没有多做停留,与柳长生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送走了那二人,柳长生搂住了老大的肩膀,过了有一会儿才开口说到:“都是娶了媳妇的人了,咋还哭鼻子,生哥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你等着,你受的委屈我一定替你讨回来!”说着他推开屋门,搂着老大便走了进去。
来到里屋,炕上摆着煤油灯,忽闪忽闪的火苗照耀着破陋的墙壁,这屋里竟只有一盏灯,甚至连炕席都没有,只在炕上铺了两张褥子。
“生哥,你咋会在这?”坐在炕沿上老大道出了心中疑惑。
柳长生躺在褥子上枕着手臂说到:“为了救你啊,那天在煤矿你不是也看到我了吗?”
“那天那个人真的是你啊,我说看着眼熟,那你怎么会和保安团的人在一起?没被那个王老三发现吗?”
柳长生似乎有难言之事,寻思了一番过后便岔开了话题:“先别说我了,说说你,日本人看的那么严,听说还埋了地雷,你咋出来的?”
老大将那日在煤矿发生的事详细的讲了一遍,讲到老金他带着伤感,说那恩情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老金?他是个什么人啊,他为什么要救你?”柳长生听着也觉得难以置信,一个萍水相逢的劳工怎能做出那般的大义。
柳长生这么一问,老大想起一件事,他记得老金说过他与柳长生还有亲戚。
“你们也许是认识的,我和他提过你,他说他一个亲戚在凌城开面馆,也叫柳长生!”
“和我重名?”柳长生一脸诧异的慢慢回忆,可当年在凌城的街面上还真没有第二个姓柳的,“那是谁呢?姓金,金……”
柳长生突然想到了金狐狸,他立马坐起身来,“他是不是叫金玉生,以前是个土匪?”
“那我不知道,不过他问我你的父亲是不是土匪,他以前好像是当兵打过日本人的,六年前被抓进了北山县,好像和日本人的关系也不错!”
柳长生呆坐着哑口无言,他这些年他一直在打听金玉生这个人,为的就是要报仇,他早知道父亲的死因,是金狐狸委身日本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