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眼见众人模样,亦是悲上心头,越国传承百年,终要在自己这一代人手中覆灭了。
“上大夫,你我相交十数载,老夫知晓归降一事绝非你所愿,实乃时局所迫,老夫亦感同身受,汝自决断便是,若我越人今后唾弃我等今日之举,老夫愿与大夫共同承担”文种望向范蠡缓声道。
“太宰,文兄”范蠡听闻文种之言,心下颇有安慰,然苦涩之意更甚,一时间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字也说不出来。
只见范蠡向着文种俯身一礼,不再看城墙之上任何一人。继而范蠡转身望向城外,运起神力双目看向骑于独角马上之吴广,言道“今日我越国让尚公见笑了,不知尚公可愿来城下一叙”
城外,吴广等人俱是见得会稽城之变,此刻吴广闻得范蠡之言,吴广当即回声道“上大夫之请,广无有不可”说着,随即扬鞭策马,独自向着会稽城门去了。
“公子,不可”孙天与伍嘉见吴广竟是孤身前往,不禁急声道,然吴广已是策马而去,二人亦只得扬鞭追去。
待吴广到达会稽城下,只见范蠡望向吴广淡淡一笑道“多年未见,尚公风采依旧,邀尚公来此一叙,蠡有一事还望尚公允诺”
此时,伍嘉,孙天二人亦是到达了会稽城下,见吴广无恙正与范蠡交谈,二人亦未出言,只是护卫在吴广身侧。
吴广闻得范蠡之言,再看向范蠡处,不想数年未见,正值当年的范蠡竟是已有了迟暮之色,周身无不散发着萧条之意.不知为何吴广见范蠡如此模样竟是心头一痛,颇为感慨道“上大夫,直言无妨”
“我越人自立国以来,从未敢有丝毫松懈,由一城之地拓展至三十城之域,吴越纷争由来已久,如今看来终是我越国败了,然百姓无辜,越军上下亦俱是我越国子弟,然三十万精锐而今只存其三,蠡心中知晓,会稽破城已非人力可挽,今日之局,实非越人之责,蠡不忍我越人子弟再作无谓抵抗,蠡愿替我越人受死,只盼尚公能放过我会稽臣民”说着.范蠡向着城下吴广俯身一礼,今日再见吴广,已再无昔日轻狂之色,说出这番话语,范蠡悲痛之余竟有如释重负之感。
吴广心中期盼会稽投诚已久,然此刻听范蠡道来,知晓应允范蠡所求,即可兵不血刃占领越国都城,心下竟无欢愉之感,见范蠡如此模样,吴广不住唏嘘,遂是向范蠡拱手道“上大夫言重了,广初次统兵作战,虽败越国大军,然见吴越两军尽皆死伤无数,广心下亦是不忍再多行杀戮之事,若得会稽臣民归降,广定当善待城中百姓,至于越国兵士若有愿降者广定当一视同仁,若不愿降者,广亦不强求,放其离去,上大夫如此可好”
范蠡闻言,心下暗叹,还未及出言,只见文种听得吴广之言,遂言道“尚公所言若是不假,老夫自当开城相迎,只是如今我越王尚在,而我王并无归降之意,尚公入得城中我会稽已无反叛之能,若我王执意要战,再行兵事,还望尚公莫要伤及城中百姓”
吴广闻言,即言道“这是自然,还请太宰宽心,广当向天地起誓入得会稽城中,绝不行屠戮百姓之事”吴广心中早有收服范蠡,文种为己用之愿,此刻见文种亦是心存百姓,心下更为看重。
范蠡听闻文种所言,却是顾虑周全,又见吴广起誓,心中再无疑虑,随即看向文种点头示意。
文种心中一叹,继而言道“传令下去,打开城门,不得再行战事”
文达闻得文种传令,不禁神情一黯,片刻之后,还是大声传言驻城兵士打开了城门。
随着会稽城门的打开,吴广竟是兵不血刃的占领了越国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