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范蠡稍稍望了一眼此时看不出神情的蒙面女子.
而这蒙面女子此时心下亦是如惊涛骇浪,这堪破文种所布阵法之人,怕不是当日救助自己那俊朗青年.一时之间竟乱了心神.
太宰文种此时闻得范蠡之言,亦是一脸凝重.沉声道“范大夫所言甚是,我等筹谋之事,此时看来却是操之过急了.不知这吴国之中何时有出现了如伍子胥一般的陈法高手.而越营之事又已暴露,本想借这次吴楚交战之机.哎”文种心下想来,只有伍子胥一般的阵法高手才能在短时间内破去自己所布阵法,勘察到越营位置,而此刻吴郡怕亦是守卫森严..心中顿时苦涩万分.想起越王陈勾自吴国归来之后,对自己等人虽是恩荣不减,自己则是每日尝蛇胆卧柴草.闻鸡鸣即起身处理政务,两年来从未有所改变.一切都是为了战败吴国一雪前耻.而今却是谋划不成,还要引来吴国猜忌,五年来一切隐忍此刻好似变得毫无用处.
一阵重重的叹息之声此刻在文种心头响起.文种亦知此时范蠡尚在,便稍收起心神,眼及与范蠡同来之女子,向范蠡问道“却不知与上大夫同来之人是何人.”
文种心下明白,范蠡断不会带同一个与此事无关之女子来此.
范蠡闻言苦笑道“此女乃蠡在五年前于交趾之战中救起之越国女子,此女这五年中于吴郡城中收集情报,此时已是被吴郡知事王侩发现端疑,便回到了蠡身边.此次前来亦有将此女所获之情报告于太宰知晓之意.然此刻蠡闻得会稽山之经过后,此女获得之情报怕是无用了.”言罢,范蠡心中亦是苦涩万分.
那蒙面女子闻得范蠡向文种介绍起了自己,一双美目却是满含情意的望向范蠡.五年前范蠡将自己救起之后,自己的心思就系于范蠡一身.只要是范蠡想做的,自己都将无怨无悔的帮助范蠡去完成.而方才因为想起吴广不安的心绪,此刻已被女子抛诸于脑后.
蒙面女子当下起身向文种父子二人行礼道“奴家西施.见过太宰、见过千夫长.”声若黄鹂,闻得女子声音,文种父子两人心间皆是一惊,虽不见其面容但闻其音,也能知晓这女子,乃是罕见之佳人.
文种两人随即一副“艳福不浅”的模样朝范蠡望去.正要出言。
范蠡见得两人如此模样,急道“太宰切莫误会.蠡心中断无儿女之情.”原以为这一次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范蠡暗叹一声,不知何时才能与眼前女子不理这世间烦恼,隐居于山林之中.
一阵恍惚之后,范蠡心中却道只有战败吴国为数十万越国亡魂讨回公道,自己方才能无愧于越国.才是自己解脱之时.
女子见范蠡此时望向自己之神情,却也明白范蠡心中苦楚,范蠡之心只要如自己之心,对自己来说便够了.
文种亦无心思在此事上多作赘言.当下向范蠡道“此事还要向我王秉告.只是..”待提及越王之名,文种却有些不知如何向越王叙说,心下自是愧疚万分
范蠡闻得文种提及向越王陈勾交代之事,心下亦是没有来的一阵痛楚,只是范蠡的痛楚与文种不同.这些年来范蠡眼见越王愈是对自己残忍,愈是害怕越王会有一天迷失自己.而作为越王从小一同长大的同伴,范蠡亦感觉与陈勾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自己有时已不能明白越王心中所想.
当下无奈道“此事还是留待明日早朝过后,我等一同进宫向我王阐明.”
文种闻言微微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现下范蠡见此行已无他事,今日所闻之事太宰文种亦需要时间消化.便带同西施向文种告退离去了。
文种此时亦不做强留,吩咐文达送上大夫于车马之上.便满怀忧虑的回后院去了.
待文达送至范蠡两人于车马之上,范蠡问及文达道“文达,却不知那斥候此刻身在何处.”
文达闻言后,一副了然的模样回声道“此刻正在我军城外帐中,末将回营之后即刻将此人送与上大夫府中.”
范蠡赞赏的看了一眼文达,道“如此甚好.文达留步.”随即在车夫的驱赶下回府去了.
而此时,一辆来自吴国吴郡的独角马车亦是缓缓的进入了这会稽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