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么做，”杨子青用手抹掉徐来的眼泪，“你想要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你不想让我这么晚回家，你可以跟我说。我会考虑你的情绪，我也会告诉你我的原因。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好，我……我有一些不能告诉你的原因，我没有向你说清楚……”

杨子青的声音越说越没底气，最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我不会离开你的。”

徐来的眼神雾蒙蒙的看向他。他好像并不满意杨子青这个回答，眼中充满了犹疑。他忽然抓住杨子青的手，挨在自己的脸上，乞求着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还未等杨子青张口，徐来就抢道：“是那种喜欢——你……想没想过和我上床？”

杨子青被这个问题惊呆了。他看着徐来认真而期待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是。你怎么……”

得到肯定后的徐来欣喜若狂的抱住了杨子青。

“好，我知道了……”徐来在杨子青的耳边轻声道。

事到如今杨子青是彻底蒙了，之前的种种自我要求和期许全都没有用了。

杨子青长叹一口气。或许一切就让他这么错了吧，他不想知道这段关系是怎么错的也不想知道这段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他只是回抱住徐来，享受这短暂的温暖和放纵。

天快要亮了，杨子青关上卫生间的灯，就着晨光继续给徐来的右手上药。

徐来低着头，很安稳。若不是这一手触目惊心的玻璃渣，杨子青都会以为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徐来还是那个徐来。

但显然不是了。

“好了，”杨子青缠好纱布，“最近几天不要碰水，饭就别做了。写字可能也会有点儿影响，你多当心点儿。”

徐来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抬起头：“你没有什么要答应我的吗？”

杨子青收拾着医疗箱：“我答应你什么？”

“我们这种小孩子谈恋爱，说出去的话要听回应的。”徐来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向镜子里看过去，略显苍白的皮肤不小心沾上的血迹，看起来有些吓人，徐来抬手抹掉了。只剩殷红的一个印记留在嘴边，像是个口红印。

“我还没骂你，”杨子青扳过徐来的肩膀，弯下腰与他平视：“你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东西的？嗯？你告诉我你今年有多大？”

徐来的眼睛里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我今年十六了。我不是小孩子了，高中生什么都懂了。”

杨子青无法反驳。他记得自己前些日子还说过一摸一样的话。他心里不愿意承认，但他又不得不让自己正视这一切——是他把这一切看得太简单了，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尤其像徐来这样的经历，能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从你留我在这里住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徐来说：“我身上流着同性恋的血。”

“我妈不是和别的男人跑了，而是和别的女人。这才是我爸迟迟不愿回家的原因。因为这比给他带了绿帽子更让他觉得恶心，觉得下贱。”

这是自从认识徐来后的半年里，杨子青第一次听徐来提起自己的父母。他的睫毛微颤，却不曾落下一滴泪，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那是我妈呀。”徐来苦笑一声：“原来我妈还在的时候，邻居还说我和我妈长得不像，我随我爹。我和我妈确实不像，哪都不像，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为了糊弄我爸从哪把我抱来的。但她毕竟是我妈呀，我亲妈呀，我总得有一点儿……随她的地方吧。”

“好吧，好吧。”杨子青叹了口气，“我说过了，我喜欢你，我会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满意了吧？只是，再等两年，”杨子青揉了揉徐来的头发，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洒在徐来的头发上，变成了柔软而细碎的金子。他平顺的眉骨变的高耸而深刻，脸上一点点的婴儿肥再也包不住他锐利的轮廓。

“再等两年，我们就在一起。”

杨子青看得出来徐来心里有一点儿不满，像个没哄好的炸毛小狮子。杨子青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