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氏一边儿拄着拐,一边儿被张江圭搀着,“唉,现如今是什么世道啊,康衢爷的遗命都忘了吗?”
“娘,现在是嘉祥帝当政了,康衢爷?娘,人亡政息您懂得吧。”
“噫,我是不甘心呐,不甘心啊......”
“娘,慢些走,当心点,小心脚滑,我搀着您慢慢走......”
母子俩的话,伴随着这对母子越走越远的脚步声,是越来越低,越来越悠长,仿佛来到了那个繁荣的康衢时代。
“少爷,咱们快到了。”老杨撩开窗帘,看了看窗外,又放下窗帘说道。
“元哥儿”撩起了窗帘,“岚旗还没有回来吗?”
窗外骑马探路的,披着蓑衣的随从听到话后,把马速放慢,靠在窗边,俯身说道:“回爷的话儿,岚旗至今还没有回来。”
“知道了,你继续探路吧。”话毕,“元哥儿”放下了窗帘,“这个岚旗,是愈发的散漫了。”
听到“元哥儿”话语中略有一丝不满之意,老杨慌忙地站了起来。
张惶之中,他来不及摆正自己被马车顶碰歪的帻(zé)梁,又急急弯下腰,道:
“少爷,要不我前去探一探?”
“杨叔啊杨叔,您还是改不了这谨小慎微的性子啊。”
“少爷,老奴已经这样过了一辈子了,这性子啊,没准儿是要陪着老奴一起进棺材喽!”
“不用了您去探路了,杨叔。这路也不好走,别我们的车都到了,您还在路上没有走到呢!”
说完,“元哥儿”犹自哈哈地笑了起来。
老杨也在旁边陪着笑。
待到“元哥儿”笑完了,杨叔赔笑道:“少爷,其实咱们都能走的比马车快,咱们可都是修......”
“老杨,慎言!!!”
老杨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元哥儿”一声严呵打断了。
老杨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闭住了嘴。
车内又一次的寂静无言。
过了一会儿,车内突然听到了车外的随从和其他人起了争执。老杨撩开车帘子,看了看,说:“少爷,我下车看一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嗯。”
听到回复后,老杨就下了车。
过了一会儿,老杨回到了马车前,“少爷,是守城的官兵立起了关防,进城需要检查,仪卫和官兵起了争执。”
“此县可有此常例?”
“回少爷的话,”老杨略微思索了一下,“没有。”
“哦?”“元哥儿”下了马车,“这可奇了怪了,杨叔,你随我前去看一看。”说完,“元哥儿”向着城门走了过去。
老杨做了个手势,示意马车和随从跟上,就随着“元哥儿”,大概落后他了半个身位,向着城门一道儿走了过去。
守着关防的士兵看着迎面走来的诸人,看到个个气势非凡,其中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更是显得气宇轩昂,争执声慢慢停了下来。
争执停了之后,有一个士兵从守着关防的众人中走了出来:
只见这人身材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旧兵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元哥儿”在心里暗暗赞叹:好一个威猛的汉子。
这汉子拱了拱手,“我是浑源县的西门守备,狄山。请问诸君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可有路引凭证?”
只见“元哥儿”从众人中走了出来,看着狄山,和善的笑着说:“原来是狄守备,失敬失敬。鄙人乃陈郡株野人士,陈元。”
“我从株野来,要到大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