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时候,”前男友说,“你说我拒绝得很伤人,我后来又去礼貌拒绝了她一次。她还跟我说谢谢。”
他好像是有些困了,本来靠在床边的,慢慢滑了下去,但是眼睛仍然看着顾迟,仿佛他做了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
顾迟还是没有忍住,伸手过去摸了摸前男友的脸,手指也蹭到了前男友那过分长的睫毛:“晚安。”
“顾迟,”前男友的声音也多了一丝倦意,“她还喜欢,那你呢?”
顾迟愣了愣,旋即又有些眼睛发热。
他又等了一会儿,看前男友好像睡着了——也许没有,但顾迟打算就这样假装认为前男友睡着了。顾迟才说:“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还能在这里?”
前男友是一个,有时候简直荒谬到离谱的人。
那时候大三一开始,顾迟就开始忙着找实习工作。学校搞换届选举,他又要把很多事务移交出去,忙得睡眠时间都没多少,走路的时候,有时撞到人,有时撞到树。
还遇到了很多不顺的事情,让顾迟有些沮丧,但他还记得自己在谈恋爱,需要做一些恋爱的事情。比如约着周挽越去看学校戏剧社新排的话剧,在门口等周挽越的时候给他多买一杯奶茶。
换来的就是周挽越突然告诉他,申请了去国外学校的交换生项目,即刻出发。
他很讶异:“怎么这么突然?”
“临时插队进去的。”周挽越说。
那个和他们学校合作的国外学校实在很不错,哪怕事出突然,顾迟也好像找不到反对的理由。甚至他以前也有过这个念头,毕竟条件都符合,但是出国的花销一切自费,回来以后还要赶上原本学校里落下的课程和考试,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放弃了。
所以周挽越能去,当然是一件好事。他本来就聪明,是普通人最讨厌的那种学生,一年能赶上别人辛苦三年的进度。原本高中的时候就可以去留学的,是周正信和这个儿子太没有感情,也没有信心,不让周挽越离开。顾迟也不知道,周挽越到底有没有遗憾过,但他很遗憾。
顾迟说:“那挺好的。不过那个州最近好像有点乱,你要小心。”
莫名地,顾迟的嗓子变得有些干,仿佛卡壳了一样。
“你怎么不挽留我?”但周挽越这么问,“要不你跟我说求求你别走吧。”
顾迟当然没有这么说,他那时候——不对,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懂周挽越是在想什么。也许是他没有让周挽越留下来,也许是被周正信那个不近情理的父亲发现了,也许是美利坚的风景太美丽,周挽越在那边飞叶子飞嗨了,觉得海这边的顾迟太无趣。总而言之,周挽越去了没多久,就从顾迟的男友变成了前男友。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调整,包括火速找到一个外地的工作离开这个地方。也总算开始不在意这件事情,毕竟周挽越本来就是一个意外,可能是他自己的心态有问题,最开始也没有想着能长久。
即便如此,顾迟依然还是想暴打郑承嗣。郑承嗣听闻以后说:“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们的八字不合了,连星座都对不上。”
顾迟说:“我也早就发现,你爷爷这个风水大师的绝学看来就要断送在你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