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燕慈故作一脸冷漠样子吓唬他:“你骗了我好多回。”
李若庭急了,捧起他的脸响亮的叭叭叭亲了好几大口,竖起两根手指正色道:“我不会再骗你了!”
如今是深秋,酷热的秋老虎已经过去,院子里时不时来阵风,把地上散落的枯叶扫在一边。每到这种带着凉意的天,李若庭很喜欢躺着晒太阳,把头枕在燕慈的腿上,他能美美睡上好一会儿。
燕慈把一张软塌搬了出来,李若庭躺上去,心里美滋滋,闭上眼睛晒着太阳。燕慈看着他透光的粉色耳廓,时不时伸手轻揉他的耳垂,他忍不住笑个不停。没过多久,李若庭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
一觉睡到黄昏时候,李若庭醒了,墨山正挤在他背后舔爪子,他揉揉眼睛,怪不得他睡着的时候总觉得挤,心里还想着难不成是燕慈在挤他,原来是墨山。
墨山睡饱吃饱,现在正是精神饱满,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张嘴一吼,清清嗓子。
两人带着墨山去到陆宅饭厅,陆文学红光满面坐在桌旁,身旁坐着陆贺霖和金霓生,听闻他们五人三更半夜要去潭边抓蛇,陆文学说什么也要一同去。
陆贺霖不肯,他认为他哥四十来岁的人了,还是不要掺和这种危险的事情好,平时练练拳种种地比什么都强,陆文学当场给他胳膊一拳打得他龇牙咧嘴。
陆文学的拳头还没收回去,扬着问陆贺霖:“你哥我够格儿回去接管浣玉堂吗?不够我再请教请教你。”
陆贺霖一听这话,立马笑容绽放,他知道这事成了,正色肯定道:“够够够!”说完,他对金霓生眨眨眼,金霓生扭开头,实在是没脸看。
一向寡言的燕慈这时开了口:“师兄就在家等着吧,我陪他们去就好了,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回来。”
陆文学张了张嘴,小师弟难得主动开口,又喊他一句师兄,他看眼一桌的人,心底居然有种家和万事兴的满足感,不过还是直到燕慈答应他处理完这件事,再到这里住几日与他叙旧,他才松口同意。
夜深人静,谷里偶尔响起几声犬吠,树叶叶沙沙作响。
四人也不打灯笼,摸黑到了深潭边,半空中挂着一轮泛红的圆月,不太明亮。
借着月色,金霓生视察了一遍深潭四周,潭面平静,如块铜镜倒映出空中圆月,偶有微风拂过带起一片涟漪,四周矮木纹丝不动,不像有东西躲在其中。
李若庭抱着墨山,抱得两条胳膊酸痛,心道:墨山是越来越沉了。
“冷不冷?”燕慈低声问他。
李若庭摇头,压低嗓子道:“好像我现在不是那么怕冷了。”
至于原因,他猜测与墨山给他的内丹有关。
燕慈不再问,接过他手中的墨山让他休息一会儿,墨山兴致勃勃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盯潭面。
陆贺霖偷偷用胳膊肘撞金霓生一下,悄声问:“怕不怕?”金霓生用剑柄回捅他一下,一张脸尽是冷漠:“别站这么近。”
陆贺霖一听他这么说,就差贴他身上了。
突然,潭边的矮木丛发出动静,一阵巨大的窸窣声响起。
所有人都聚集了精神盯着矮木丛,果不其然,一头牛正躺在地上往深潭移动着,压倒了一大片矮木。
而牛的前面,矮木丛摇晃得厉害,左一下右一下往两边地上倒。
牛越来越近,众人瞧清楚了,这牛的鼻环上还连着麻绳,应是直接从牛棚里拖来的牛。
钩的爬行速度很迅速,能拖着这么大一头牛爬这么快,可见它力气之大,待矮木丛倒了一大片,钩也彻底暴露在众人视野之中。
只见月光下,那条大蛇的鳞皮闪闪发光,酷似黑色的蛇身上泛着浓浓的血红光芒,扁平的脑袋上一双红眼,尾部一柄巨大的钩子,钩子末端插在牛的脖子里。
“等腾出来。”李若庭用口型告诉同时看向他的金霓生和陆贺霖。
钩摇摇摆摆到了深潭边,尾巴一甩,想把牛放进水里。
墨山耸耸鼻子,牛身上的血腥味让它热血,它已经许久没吃生肉了,忍不住舔舔自己的尖牙。
牛没落水,半道上被一截绿尾巴卷着丢了出来,钩的尾巴还插在牛脖子里,钩毫无防备被飞起的牛牵引着,一条蛇身被硬生生扯直了。
几道冲天水柱骤然升起,打在还在潭边的钩脑袋上,水柱把深潭上方高高的树梢上一根人小臂粗的树枝都冲断了,可见钩这一下挨得不轻。
钩甩甩脑袋,对着潭水底下的腾示威,它张大了嘴,嘴巴几乎要裂到后脑勺去了,两颗猩红的大长牙竖起,怒意让它完全忘了自己尾巴上还带着牛。
燕慈和金霓生同一瞬间御风而下,二人拔剑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钩迅速回头,扭过身子就要咬冲向他的金霓生,金霓生灵巧躲闪开,对着它的尾巴举剑正要砍下,整头牛居然飞了起来,钩用尾巴抬起了牛摔向金霓生。
陆贺霖侧身飞来一脚踹开了牛,这一脚震得他腿骨又麻又痛,一头牛怎么也有个四百来斤,用腿接下这头飞牛又踹开,差点断他骨头。
燕慈拎住陆贺霖的衣领把人扔在刚才他们躲避的地方,陆贺霖重心不稳颤颤歪歪落了地。
钩的尾巴没了累赘,便扬起大钩子和金霓生燕慈相斗,它进攻招式单一却迅速,不断用钩子左右攻击对方,现在同时面对两个敌人,它不会贸然伸头咬人。
燕慈沉着冷静,手腕飞速转动着,玄铁剑在他手中挥出虚影,频频与巨大的钩子相击,清脆的声音如剑刃击打磐石。
“跟上。”燕慈一声令下,金霓生从他身后窜出来,已经被燕慈连连追打了半晌的钩正眼前飞花不断重复着防御的动作,蓦地一换人,它措手不及往后缩了一下。
正是二人攻击交替之时,燕慈身形一晃,一剑斩断了钩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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