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霓生冷眼瞧他,像看一个疯子。
“好!你细皮嫩肉的味道应是不错!”朱仔双手放下,脸露了出来。
竟是一张猫脸!朱仔的脸被橘黄色的皮毛覆盖,鼻子两边竟然还伸出几根长长的细须,一双绿色的眼睛里瞳孔缩成两条竖线。
李若庭反应不太大,意识被灵兽夺了,容貌自然也会有些改变。
身后剑修弟子们却吓得惊叫迭起,连连退到三丈以外,只剩金霓生一人站在李若庭身旁。
让他们攻一百次擂台也不会摇一下头,这种只会出现在传闻中的诡异猫脸事件他们没亲眼见过,让他们胆寒,汗毛是竖了又竖。
朱仔狞笑着抓起李若庭的胳膊,带着笑意得猫脸更恐怖诡异。长了细须的毛嘴张得极大,能清楚地看见嘴里一颗颗可怖的尖牙。
“你若食言就永远别想出去了!”金霓生冷声道。
朱仔狠狠咬下!
“唔!”
李若庭整个人抖如筛糠,实在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一声听得三丈外的众弟子出了一身冷汗,大气不敢出地眼睁睁看见朱仔嘴角溢出鲜红的血。
当大家都咬紧牙关眼睁睁看李若庭要少块肉时,朱仔蓦地推开李若庭,不停对地上吐口水,把嘴里的血吐得干干净净后才龇牙咧嘴瞪向李若庭吼道:“呸呸呸呸呸!你!你骗我!”
李若庭被重重推倒在地上,捂着鲜血淋漓的胳膊笑了:“怎么?你想食言?”
“你骗我!”朱仔逐渐疯狂,“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咬了人还敢骂人?这妖怪简直得寸进尺!愤怒的弟子们又举起剑往前冲把朱仔围住。
李若庭站起来冷冷地说: “我已经给你咬了,你自己不吃而已。”
朱仔怔了一下,泄气坐在地上垂下了头:“不错,我只是没想到……”越说越没了声音。刹那间他猛地抬起头来,猫脸不见了,见到李若庭面色苍白捂着流血胳膊,吓得脸上肉都抖了三抖,还是那熟悉的破锣嗓子:“师父!您怎么啦?”
他一觉睡醒,被一圈人拿剑指着,师父还受伤了,朱仔欲哭无泪。
只有李若庭自己知道,他是用自己打了个赌,赌赢了他不过是受点皮肉伤,赌输了也就是少块肉,横竖都能救回朱仔且不丢自己性命。
半空中突然升起一束金色焰火,弟子们欢呼,是试炼结束信号!
这一趟虽说不是九死一生,但也是心惊胆战。往回走得弟子们偶尔低语几句,他们没想到李若庭反倒救了他们一把,想起先前自己的行径有点面上无光。
反倒李若庭轻轻松松,因为离开试炼之地跟进来时不是同一条路,好奇心颇重地四处看,还偶尔逗逗瘪了一路嘴的朱仔。朱仔知道师父的胳膊是自己咬的后,差点一口气没抽上来晕过去。
“你……”金霓生走到李若庭身旁,犹豫了一下问:“伤势如何了?”
“没事,只是皮外伤。”李若庭晃晃自己被包扎成粽子的胳膊,还是朱仔鼻涕眼泪横流包扎出来的,可不容易了。
“那是什么?”李若庭停住脚步,眯起眼睛。
不远处山顶上立着一座高塔,黑瓦小窗飞檐翘角。即使从这里看,也能看见塔身周围飘浮流动的结界,是一段段红黑色的符文。
“天师塔。”金霓生对李若庭解释:“门派中凡是宗师级别的修士可入塔试炼。”
李若庭意外地挑起眉,少主好像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冰冷,追问道:“那就是只有门主和阵法长老进去过了?”
金霓生点头。
李若庭感慨,那些符文他连看都看不懂,估计还没进塔门就被那结界给撕碎成破片。
不多时那栋熟悉的竹楼出现在眼前。
李若庭恍然大悟,原来这试炼之地是一个法阵。试炼之地能随着弟子修学内容而改变目的地,还能提供与修学相应的试炼,再加上他们明明不是原路返回,路上风景也截然不同,却又回到了竹楼前。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法阵,心里对年迈的阵法长老实在是敬佩不已。
拿着竹杖的老头已经守在竹楼前,见他们出来了举起竹杖准备关闭结界。
“请稍等片刻!”金霓生对老者行了礼继续说:“我们后面还有东西要出来。”
话音刚落,一抹小小的橘色身影从竹林中飞速奔出,这只偷偷摸摸跟了一路的猫,消失在山林之中。
竹楼大门敞开,能看见大堂里已经坐了不少无尘顶弟子,门口摆了一排放满草药的竹筐,里面的弟子正聚一起聊着试炼之地中的经历。
药王院的弟子一进入竹林就到了一片雾气弥漫的沼泽地,开头还未察觉有什么危险,走了几刻钟后便浑身软绵无力栽地上,于是他们除了采摘试炼之地里那些奇珍异草,还得尝百草给自己治病,把人折腾得萎靡不振。
冶金堂修习炼器的弟子刚踏进竹林就被一群黑衣人追,把赤手空拳的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后消失不见。夜里打坐入睡后,黑衣人又重新来一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逼得他们连夜就地取材一人制了一样武器在手,灌输灵力后坐等黑衣蒙面人再来,可等了大半日平安无事,直到试炼时间结束。
怪不得李若庭一进门就见这些弟子有的举着灵气流转的竹剑,有的举把刻满符文的石斧,还有一个拎了把荆棘做得流星锤……
最后走进竹楼的是阵法长老的弟子们,一进门就唉声叹气抱怨。他们倒是没病也没人追打,就是进入试炼之地后就没换过地方,一直被困在一座全是门的建筑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弟子们苦算一夜,二十个死门,一个生门也没有。
“那你们怎么出来了!”李若庭边喝茶边听,真是津津有味。
阵法长老的大弟子缓口气自豪地说:“我们重新做了一个法阵,直达出口,就是做阵时间太长了点,幸亏是试炼。”
大堂里弟子们都忍不住拍掌叫好,桌上渐渐上了菜,饥肠辘辘的众人喊着回门派了再继续聊,有序地落座下来吃饭喝酒。
李若庭和金霓生还有孟雅都是长老,坐上了里间单独准备的一桌酒菜。
“你不饮酒?”金霓生端着酒杯问正埋头吃菜得李若庭,孟雅独自一人喝了好几杯,掀开黑纱一角,把酒杯送进黑纱下。
李若庭忙摆手,把茶端起来敬金霓生和孟雅,“我不能饮酒,我以茶代酒敬少主,孟长老。”
他不想沾酒,当时如果他不去喝酒,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燕慈就不会病了?
想到这些李若庭心里不好过,他没人可怪,只能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