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要遭殃!一个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
瞧着自己瘫坐于地的身体,哪还有什么力气去做金刚九相,一声呜呼哀哉,身体越来越痛,越来越痒,一副眉清目秀的俊脸已然肿成了一个猪头。
急急唤起那体内的四个憨憨,寻求缓救良策,却不料四个憨憨只闻黑天劫之名,却不知黑头劫究竟为何物,并未遇见过。
倒是镜心久混迹于人间,微微一沉思之后,发现了此黑天劫与魔道的魔劫有几分相似之处,提出抓个道者的魂魄来试试,看能否缓解这黑天劫之痛之痒。
才一提出,还未征求夭离的同意,便得长牙、离精儿、漓黑子三票通过,并一致推举此事当由镜心负责,这里只有他不受制于夭离肉身的限制,只需带着他的本体铜镜便可,且此地乃乃是他的熟识之地,理当由他前去。
此时镜心的心中五味陈杂,这三位个个都比自己厉害,看来往后自己可就成了一跑腿的命啦!
心念之间,携带着本体化作一道流光冲出了秦宅,去寻个道者的魂魄。
夭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会儿已然疼得说不了话,上下两片薄唇被那奇痒折磨得变成了两片肥香肠,嘟嘟囔囔地,断断续续地在言语着。
本想通过心通之术阻止这几个憨憨,却不料今夜这疼比之上次又足足加重了一倍,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哪还聚起了半丝神念进行心通之术,唯有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以期剩下的这三个憨憨有所明白。
实现总是残酷的,三个憨憨只道他疼痒得受不了在说胡话,一个劲儿地安慰他,还说镜心虽然修为弱了些,但看着实诚,定然不会将差事办砸,叫他再忍忍。
夭离怒火中烧,恨不得拿那红莲业火将这三个憨憨烤了!
约莫半个时辰,镜心去而复返,而此时的夭离已然疼痒得昏睡过去了三次,白眼翻了又翻,吐沫留了一地。
镜心这厮脑子抽风,去了洛城大牢找道者的魂魄,可左找右找就是下不去手,现时节牢里关的可都是罪不致死之人,竟起了怜悯之心,加之那些犯事儿的道者一个劲儿地求饶,更加令他善心泛滥。
最后足足耗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在一不起眼的牢房中找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道者,一番细说之后,那道者竟也不怕死,但提出了一个要求,以他的死换家中子嗣的平安。
镜心这厮满口答应,还以夭离之名立下了一个誓言,端得是坑主人没的商量。
才一回来,不待细说便将那道者的魂魄囫囵塞进了夭离的口中。
魂魄入体,他体内的反斗顿时变得躁动不安,旋转的速度陡然变快了不止一倍,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那道者的魂魄吸入其内。
只才数息,夭离便觉得疼痛之感大减,身体也不那么痒了。
但就在下一瞬,一股零碎的记忆涌进了他的脑海,这是那道者生前的记忆、死后的执念。
他是含冤入狱的!
夭离神色一怔,通过这些零碎的记忆得知,这名道者名叫祖安之,乃是洛城土生土长的道者。
只因家中生了一个极为俊俏的孙女,便被百里家族的百里渊所惦记上了,一番求娶不成便心生毒计,买通了赵无想的副将柳成,合诬他走私官家器物通敌,将其抓入了大牢。
其子反抗,当场被打得半身不遂,现如今那百里渊以这名老者为要挟,要强行纳他孙女为妾,当真是恶毒至极!
而此时,夭离肿成猪头的脸正逐渐恢复,已然可以瞧出他无尽的怒火,一双眼睛似乎要杀人一般,看得身前的四个憨憨心里发怵,心道莫不是主人嫌弃这道者的魂魄不合口?
一念及此,那三位不禁将目光投向了镜心,目光之中满是威胁、恐吓之意。
镜心也算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了,岂能不懂那三位的意思?
正所谓好人做到底,背锅背到底,只见他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夭离的身前,大声痛哭道:“主人,主人,小奴办差不利,抓来了个又老又丑又干的魂魄,倒了主人胃口,还请主人责罚!”
此时,夭离的黑天劫已然接近尾声,缓缓撑起身来,一掌落到了镜心的肩上,直吓得镜心不停地哆嗦,那红莲业火的威力可是记忆犹新呐!
若是主人盛怒之下陡然使出,即便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镜心,你做得很好!我要百里家从洛城消散!不,是从整个大俞消失!”
夭离撑着镜心的肩膀站了起来,语声冰寒。
四个憨憨闻言均是心中一惊,自跟了夭离以来,这可是头次瞧见他露出这般重的杀意,但主人有令,做奴仆的岂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