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步惜雪摸了摸肚子,“之前挺困难的,但是自打九将军收留我之后,就......挺好的。”
她素净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容,柔和又小心。
花黎吞咽了都冒到嗓子眼的问题,最后什么也没问,他陪着步惜雪在那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凌香过来接替自己。
他叹了口气,只是突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步惜雪也好,殷九也好,人还是那个人,却变得他也不认识了。
花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殷九的府邸之中,他突然想喝酒,喝个酩酊大醉、烂醉如泥、一醉方休才能忘却这些,又或许梦醒之后,他还是魔尊膝下独子,与艳冠六界的美人有着婚约,整日里无所事事,携两三好友逍遥度日,不知年岁几何。
就在他惆怅的时候,殷九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白衣胜雪,眼角却有一抹红晕。
花黎顿时紧张起来,殷九肯定是尝到饭菜的味道,知道自己并不是书兰了。
但是殷九什么都没说,只是让花黎跟着他去了饭厅。
殷九拿过一杯茶,坐在太师椅上,吹了下茶叶,原本平静的茶汤平白无故掀起风波,茶叶浮浮沉沉,恰似一场闹剧在碗中上演。
花黎看着饭厅桌上只剩下些鱼骨的盘子,殷九把那些东西全吃了吗?他怎么吃得下去的?殷九是真的被夺舍了吧。
“你吃完了?”花黎没控制住自己,出声询问。
“嗯。”殷九喝了口茶水,“是我这辈子吃过的第二难吃的东西。”
花黎尴尬的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知道了,第一次就是当年自己在离魂天做的那顿饭。
他随时准备着逃跑。
可没想到,殷九放下了手中冰裂纹茶碗,哑着声音说:“百年前,我被强行塞入花轿,嫁给魔尊为妾,魔尊后妃羞辱我,在我的饭食里混了沙子......当时我深受重伤,急需药物滋补......有一个人,他摔了我的碗,带着离魂天最好的仙草,给我炖了碗汤,做了顿饭。”
虽然那饭菜味道极差,却是天将殷九这辈子所收到的第一份关怀。
他原本是天帝手里最称职的兵刃,只消得天帝的一句话,便如同利剑出鞘,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毫无怨言。只要天帝能多看他这个养子一眼,他都觉得是莫大的荣幸。
从未被人珍惜过,连筋骨寸断被塞入花轿的那一刻,殷九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惹得天帝不高兴......
可是当花黎灰头土脸地捧着饭菜来到他面前,告诉殷九,这是自己做的第一顿饭菜,不管味道如何,殷九都得咽下去的时候,殷九才知道,被人珍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往昔的回忆纷沓而至,殷九的眼眶不自觉红了,他转身背对着花黎,问:“所以书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和那人做的饭菜,味道一模一样吗?”
“或者,我该叫你......魔尊花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