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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古镜之后的世界,是一片被蓝色荧光笼罩着花海。大片大片的杜鹃花盛开在山谷之中,苍白的阳光透过石缝射下来,这一层萤火就安静的漂浮在花瓣上。远远望去,将鲜红的杜鹃花染成了深紫色。
花海尽头,高崖耸立,石壁之上刻着神秘的古老文字,大小不一,密密麻麻,从谷底一路升致山顶。整片山壁上被钉入巨大的黑铁锁链,以古老的悬棺为基点,从一边拉到另一边,纵横交错着将整个山谷切割成出一副破碎的模样。
“我知道你不想跟着我,”左刃微微侧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时斐。他手中的链子拴在时斐锁骨上,充满了侮辱和欺凌的味道,“我也不想一直带着你,你和我那个天真的堂弟太像了。”
时斐的眼镜早就丢了,视线一片模糊,脸上和身上满是血污和泥土,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肩上沉重的枷锁让他微微弓着背,脊骨显得格外突出。听到左刃的话后,他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
左刃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时斐的脸,“快了,你很快就自由了。”
时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左刃摇摇头,“我和左让不同,我从不骗人。”
过了片刻,铜师从山谷深处走出来,向左刃微微躬身,“先生,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左刃将拴着时斐的链子交给他,迈步走在前面,踏入了悬棺千锁阵的深处。茂密的杜鹃花之中,有一处非常古老石棺,石棺上刻着各种神秘的图案,辅以复杂古老的文字形成一个类似祭坛一样的区域,石棺上方漂浮着一点亮光。时斐定睛看去,才发现那发光的东西,正是墨笳的头颅。顿时心中升起一阵厌恶,正要后退时,铜师扯着他的锁链将他推到石棺前。
若是此时云罗也在,她定能认出,石阶上雕刻的花纹,正是梵月塔的塔印。
围绕着塔印周围,堆叠着一圈头骨,他们朝向中间的墨笳,空洞的眼神中透着幽幽蓝光。
铜师吟唱起古老的歌谣,石阶上的符文随着他低沉的声音一一亮起光芒,头骨的口中发出诡异的声音,似乎是来自时光深处的呼喊与悲歌。在这个异族青年的呼唤下,所有的符文都亮了起来,头骨的额心出现隐隐约约的梵月塔印,这些早已死去的人,正是梵月塔的历任大巫。悬浮在中间的墨笳额心也亮起了同样的塔印,一道光芒从他额心的塔印射向天空,杜鹃花海上漂浮的那层蓝光顿时如烧开的水面般起来。
时斐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漂浮的梦元之海围绕着墨笳形成一道漩涡,顺着光芒涌入墨笳的眉心,洪流倒转,慢慢形成了一只头长犀角,身长足有三四米高的食梦兽。它安静地坐在石棺上,温顺地低下头,不再暴戾狂躁。梦元风暴散开,一切就像是混沌中形成的那样,头骨挂在他的脖子上,墨笳的头颅挂在中间。
食梦兽低头俯视脚下的三人,张开咧到耳根的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时斐和食梦兽四目相对,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左刃扭头看着时斐,“它就是被无梦残章的力量创造出来的生命,吞噬了足够多的扭曲梦元,在漫长的时光中形成了独立的意识。整个梦界能真正形成这种生命的几率可谓千载难逢。怎么样,看到他,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