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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斐觉得万分疲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卷进如此沉重复杂的事件中。曾经他经历的、感受的,都变得不再真实。天地山河,日月星辰,他所思所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是别人的梦。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那自己又是什么呢?他的存在,他的人生,他的亲人朋友,甚至还有他自己,都不是真实的话。那什么才是真实?这个世界究竟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眼前的黑暗和生命的灿烂,在茫茫的时空中呼啸而过。沧海一栗中的那一栗,和无边无际的大海,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
干燥的空气从胸膛穿过,他睁开眼,远处有一点光芒,他想伸出手,却无法动弹。隐约有炮火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胸膛似被千万条支楞的根系穿过,他睁开眼,看见了眼前的一切。
黑水神殿中,龙头柏的万千枝蔓活了过来,它们张牙舞爪地向着闯入者。
张司铭手中火花乍现,一架二十厘米长的短炮遥遥指着时斐。
“你对他做了什么?”张司铭问。
左让站在时斐背后,笑容苍凉又绝望,“我想让他活着。”
“可是你毁了他!你睁眼看看,他现在成了一个怪物!”李博楠怒了,“你这个疯子!你们这些姓左的,都是疯子!”
左让双眼危险地眯起来,“如果不是你们闯进来,阿斐本可以平静的过完这一生。”
“在你的梦里过完这一生吗?那是真正的人生吗?他连活着都不曾,简直荒唐!”张司铭反问。
左让胸中怒火腾起,“你懂什么!不过是只会叫嚣的走狗!”
说着一条巨大的枝条朝着两人凌空抽下来,张司铭纵身跃起,堪堪躲过攻击,背后无声无息又是一条横打过来。李博楠手上的尾戒闪过亮光,一副铁制手套出现,接着他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整个人都钻了下去。
左让一手放在时斐肩上,地底的根系立刻如网般朝着李博楠围剿而来。
李博楠手中的铁制手套品质异常,在地下可以分金断玉,毫无阻碍,气根缠绕过来,立刻就被切断。龙头柏的枝蔓一时无法对他造成困扰,反而逐渐靠近了两人。
一时间两人分开两路,上下同时展开攻击。
“好孩子,杀了上面那个人。”左让摸了摸时斐的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继而跳下树枝,紧紧盯着地下,被李博楠在地下切断的根系纷纷钻出泥土,左让觑准时机一手插入土中。
左让的臂力非常惊人,加之泥土被根系搅得松软后,他这一手直接插进深处,竟然直接抓住了李博楠的头!
“哎呀呀呀呀呀——”李博楠嗷嗷大叫,“好弟弟快松开!头头头!头要断了!”
地面上张司铭躲过几轮攻击,却一直不肯扣动炮筒的发动键。只是尝试着欺身近前,他始终认为,时斐不可能完全受到左让控制。但眼前的情况不太妙,李博楠被控制之后,他必须展开攻击,否则自己定然无法全身而退。
炮火声轰然响起,迫击炮的威力很大,龙头柏瞬间断了树根主枝干,震荡波将时斐掀出去好几米,翻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左让一看势头不对,立刻放开李博楠,转身想要去看时斐的情况。谁知李博楠一脱困,立刻翻身跃出,攻击左让。
两人近距离打斗,几乎是一场互殴,左让急于甩开李博楠,反而让他有了可乘之机。抬腿攻其下盘,几招就将他牢牢摁住。
“放开我!”左让大吼。
“想都别想!”李博楠说。
张司铭收起迫击炮大步上前,然而他还没走到时斐身边,突然一道灼热的光线在他面前划出一条界限。三人大惊,抬头望去,只见之前一直躲在外面的光头手中举着一根奇怪的武器,站在时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