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月前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在海城大学教书。土夫子是什么?”
张司铭可能没想到自己的表弟如此单纯,还以为他会先问李博楠,愣了一下才说:“盗墓贼。”
时斐望向李博楠的方向,心里打了个突,正好此时李博楠也看了过来,冲他笑了笑,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这人看上去气质阳刚,笑容亲和,怎么看都带着一身正气。当然,时斐这种在实验室泡大的人,相较于常年和罪犯接触的张司铭来说,几乎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张司铭上前一步,挡住时斐的视线。“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递上来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你知道我父亲年轻时,究竟做过什么吗?”时斐总觉得这件事,或许和他的过去有关。
张司铭摇摇头,“不太清楚。”
做完搜查和口供记录之后,张司铭带着队员们收队,临走前,又悄声对时斐说:“如果李博楠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告诉我。”
等到搜查人员都走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夜空下,整个海城市笼罩着朦胧的月色,空气中浮动着细碎的光点。高耸的建筑只剩下黑色的剪影,像一只狰狞的巨兽。时斐站在走廊上,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恐慌中。
时斐回到自己房间中,将身上摔得脏兮兮的衣服换下。李博楠仔细检查了一番客厅,“左先生有什么仇人吗?”
时斐脱下湿透的外套,露出精瘦的身体,匀称的骨骼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肤色偏浅,有一种温润的少年感。“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说过去的事情。”他抓了抓头发,非常烦躁,“真是太糟糕了,现在怎么办?”
李博楠想了想,提议道:“我可以看看他的物品吗?说不定能有什么警察没看出来的线索。”
不知为何,时斐立刻想起了他的笔记本,走进卧室,方才被堆满杂物和书本的房间,好像少了什么,多出来了一块空间。时斐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四处翻找一番后,从床与墙壁的缝隙中,找到了那本黑色的笔记本。
李博楠走过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今天早上,我在这个笔记本上看到了一副素描,画的是和你拓片上一模一样的植物。”时斐翻开笔记本,原本画着素描的那一页被撕掉了。
“被撕掉了?”
“这本子上写的东西,怎么没了?! ”时斐的心悬了起来,养父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一丝模糊的预感,之前那个跟踪自己的人,或许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左让?时斐有些不安。
李博楠接过来翻了翻,这本旧得泛黄的笔记本上,确实空空荡荡,一个字也没有。他还给时斐,“再看看别的地方吧。”说着他一转身,发现了不对劲。
“你刚才进来叫左先生的时候,他是什么状态?”李博楠问。
时斐回忆了一下,“他不让我进来,屋子里也没开灯,衣服和书堆在一起。”说到这里,时斐察觉到异常。
李博楠蹲下来,指着地上的一双很浅的脚印,“这里有一双脚印。”
时斐背后一阵发凉,也就是说,他回来的时候,家里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可能还有第四个人。“是那个人?”
“我猜,可能是在我们来之前,有人来找左先生。当我们进来时,他不想被撞见,于是躲在这里。可我还是想不通。”
时斐:“会不会是昨天那个人?”
李博楠道:“不,应该不是。但是我想不通为什么只有一个人?那人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中途也没有人接应,那么左先生去哪儿了?”
两人陷入沉默,过了片刻。李博楠又问:“刚才那个警察跟你说了什么?”
时斐看着他,想了想,“他说他是我表哥。”
李博楠笑了,“真的吗?哪里来的便宜表哥,你们以前见过?”
时斐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李博楠又说:“你累不累,不累的话,跟我去个地方?”
“哪儿?”
李博楠想了想,说:“本来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左先生,当年在黑水城的经历。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在里面遇见了什么。根据我们查到的资料,他一共去过两次黑水城,第一次是二十五岁,第二次是二十八岁,中间隔了三年。我们想知道他在那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们在调查他?”时斐皱眉。
“对,”李博楠点头,“你跟我来,我带你见一个人。是左先生的故人,我想他应该知道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