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一口气说这么多,说的嘴角两边起白沬。
吴小明皱着眉头问:“你到这来干啥?”
老魏说:“都让我来问一下,现在咋办,死人还在窖窨子那摆着呢,现在天气大,再停,人可就臭了。”
老魏一席话把大家都震住了。人们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吭声,老魏嚥了口唾沫,眼睛四面八方盯着,
仲叔说:“仲亚,给你魏叔倒杯茶。”
仲亚:“噢,”了一声,赶紧到后头去掂茶壶。
老魏说:“不用,不用。”
跟着仲亚到窑洞后头,拿起瓢揭开水缸盖,舀了一瓢涼水“咕咚咕咚”就喝了一瓢,抹了一下嘴,转过身,眼睛盯着熄了火整在扛气蒸笼。这是仲亚给大家做的晌午饭,蒸笼里是包谷面发糕。仲亚看了一眼仲叔,仲叔给仲亚摆摆手。仲亚把笼盖揭开,蒸汽杠的滿窑洞都是。老魏头一低嘴“夫夫”吹着,在蒸格里挑出一块最大发糕,嘴里“呬呬着”先咬了一口。嘟囔着:“嗯,嗯,喧,喧,甜,甜。”
吴小明叫道:“老魏你过来,我还有话问你呢。”
老魏巴唧着嘴吃着走过来,看着吴小明。
吴老大看着老魏狼呑虎嚥伸长脖子呑下去一口后。又等了一小会问:“你咋知道的这么详细,你是听谁说的?”
老魏又伸长脖子嚥了一口嘴里发糕说:“我去了一趟西安,把我魏霞接回来咧,我不想让她在西安造反,真枪真刀那是跟田瞎子耍呢,把小命耍进去咧着。”
吴小明问:你一个去的,“我一个开了个手扶趁着天黑,硬把她给接回来了。开始还跟我拧此。我说,哼,由了你咧。她再犟能犟过我,我让她成天在窑里待着,那里都不能去。”听到这里,吴小明心中一动。老魏继续侃侃而谈:“西安城里那么乱,说是造反呢,谁知道是干啥呢?你还没听娃们家咋唱呢:“造反队,造反队,男的女的一头睡,男的脱了个凈勾子,女的摸了个牛牛子。”
大家笑了。
老魏说:“你的刨笑我就这一个女儿,我魏霞还是黄花闰女呢。”
吴小明问水泉村乡党说:“大勇回来没?”
乡党说:“回来咧,大勇回来在村里转了一趟走了。”
“说的啥话?”
“大勇说,让大家刨害怕,不是整小民是戳活小民整干部,嫌干部不温顺。”
如此一说没有人再吭声。
老魏走到吴小明跟前说:“现在咱办,你村还现摆着一个死人呢。”吴小明问:“打人时咱村有人在场没有?”
“没有!”
吴小明说:“那就好,只要和咱没有关系,现在连公家都不管的事,咱挨都不要挨!一个字等,等等再说,现在千万刨胡骚情,你先回我跟仲叔这还有点事,明日我回去。”
老魏出门时又转回头给老大说:“我明日还去你屋,给你说个事。”
说完就都走了。大家都了解吴小明秉性。凡是他的事,他村里的事,别人不能插手,大家都没吭声。只是认真听,像是在听戏,也像是在看萬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