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荣幸。”达克冲他鞠躬行礼后才坐下,侍从为两人倒酒然后出去,酒液是澄澈的琥珀色。
“我以为你不喝酒。”弗纳伯碰了一下达克的杯子,“干杯。”
达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之前在小酒馆碰面的时候自己只点白水的事,在他给达克地址后达克才确定自己那位出手大方的老主顾就是眼前这位亲王。
“我不喜欢那家的酒,有我讨厌的味道。”达克一饮而尽杯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轻微的烧灼刺痛感,酒精让人愉快,“感谢您的酒,今天的拍卖有什么入得了您眼的东西吗?”
“不着急。”弗纳伯小口品着酒液残留在舌尖的细微甘甜,“好东西都在最后,今晚的重头戏还没有开始不是吗?”
按照惯例,拍卖的前半段都是些寻常物件,后半段是艺术品。
“我听说这次你也去了塞伊?”拍卖的主持人正在费尽心力推销一件据说是某位大帝的头盔,弗纳伯把目光转向达克,柔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侧脸棱角分明,罕见的Omega,弗纳伯嘴角翘起,在达克注意到之前收回视线恢复面无表情。
“拿钱办事而已。”达克没忍住又喝了一杯,在心里小声对妮娜说抱歉,“一笔划算的生意。”
“也是。”
头盔以一个不算太离谱的价格成交了,拍卖场的顾客们逐渐离开,不过一会儿就有戴着面具的顾客再次涌入,就连台上的拍卖师也戴了个花里胡哨的面具。
人们遮掩自己真实的容貌,好参与一场恶魔的集会。
“失陪一下。”由于艺术品的特殊性和最近自称革命军的活跃行动,达克在拍卖开始之前要再去确认一下商品。
未上场的拍卖品暂时存放在后台,达克去看的时候两个守卫都已经被放倒,有人打开了笼子在劝说那些Omega和他一起走。
“单枪匹马地行动是你们的特色吗?”达克话音未落外面就又跑进来一个学生模样的人,“雅各布,动作快一点!”
“哦,还有一个。”在后台开枪会引动,达克不想因为区区两只小老鼠毁掉拍卖会,所以他顺手从那一堆被鉴定为没有拍卖价值的商品里拿了一把弩,打中了后来人的大腿。
“真可惜,本来我是瞄准的心脏。”达克拔剑对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学生,“我讨厌妨碍我赚钱的人,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还能起来吗?快跑!”雅各布挡住了达克的一剑,学生趁机拖着一条伤腿从另外一边跑了出去。
“真碍事,那就先解决掉你。”达克用剑鞘关上雅各布打开的笼子,剑尖直指他的喉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但凡是有几分良知的人都不会容忍你们这种行为。”雅各布的身手不错,接连躲开了达克好几招,打斗中他又打开了笼子,用铁棍格挡住达克对着他面门的一剑,“Omega不是商品,他们也是人,绝不应该被这样随意地买卖。”
“你说的话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达克换了一个方向劈向他,“幼稚得让人发笑,从你那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里睁开眼睛看看吧,事实如此,你看,就算你打开了笼子,也没有人跟你走。”
笼子里的Omega很安分,像是压根不知道走出笼子就能获得自由,或者说他们知道,但是他们不想。比起在外面为了下一顿饭发愁,被某位贵族买下至少不用担心生计。
“你们居然觉得自己是在救人?”达克的一招一式都是对着要害,“多么高高在上的天真想法。”
笼子里的Omega除了取悦Alpha什么也不会,早已接受自己作为商品的命运。
达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不光是因为有人在打他商品的主意,他更气这种自以为是,这世上没有救世主,Omega没有真正的自由。
“他们总有一天会醒悟,会反抗这种命运的不公。”雅各布逐渐感到吃力,他虽然也接受过格斗相关的训练,然而论实战经验他远远比不上老油条达克,“是你们的想法太过迂腐,你们在害怕,害怕这种醒悟会危及你们的利益,你们不过是一帮色厉内荏的胆小鬼!”
“那一天还早得很,人生来就不平等。”达克挥剑砍中他的手臂,“你是个学生吧?学生就该好好读书,别插手大人的事,象牙塔里的书不会告诉你们溃烂的伤口里有些什么。”
“你我的灵魂都是同等的。”雅各布从地上捡了个什么东西砸向达克,达克往旁边一躲被砸中了肩膀,正好是伤口的地方,伤口似乎有些裂开了,趁着他分神雅各布从他的剑下逃脱,“你等着看吧,我们总有一天会改变这个世界!”
“可笑。”达克不欲追赶,他收起剑,重新锁好笼子,从始至终笼子里的Omega就没有一个往出口移动哪怕一步。
他们是放弃抗争命运的人,是麻木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