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绣锦心痛万分。
襄阳城建在秦巴走廊和大洪山交接处的汉江南岸,岘山如翠屏耸峙西南,汉江似玉带环绕东北,这样的地形,易守难攻。
岘山与汉水和襄阳之间,是一个长不过十里,宽不过五里的汉江冲击水平原,襄阳城就镇守在这个小平原的东北角,北以汉江为天堑,东西南三面挖出了最宽处达一百多丈宽的护城河,引入汉江活水。
西面还有檀溪湖作为万山至襄阳城西护城河之外的长达数里的天然障碍物,加上樊城还能做为羽翼,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襄阳城就是丢了,丢的过程让人难以置信。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王光泰等攻下襄阳后,搬空之后毁坏了这城。
他宁愿他们留在这镇守,这样的城虽不好攻,但周边的百姓还在,有人就有粮,就能供应支援军队。
而襄樊会成为一座牢笼,把明军诱在此地,困在此地,让他们聚而歼之。
现在,他们跑去郧阳山区,跑去房县跑去均州跑去武当山,在这片秦岭与大巴山的连绵山脉沟谷之中,要去讨伐他们,那比登天都难。
“不对。”
罗绣锦皱眉。
“不对,这些人开郧阳投降,再夺襄阳,又复夺郧阳,然后毁坏襄樊,迁走人口,运走物资,破坏的这么彻底,动作这么迅速,这不像是一般流贼习性作风,这不简单。”
孙定辽觉得他多疑了,“王光恩兄弟本就是原流贼出身,抢掠对他们而言正常无比。他们自知兵少,守不住襄阳,所以抢掠一番逃走不是很正常吗?”
“流贼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不,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得把事件事情串连起来看,这里透着古怪,我原也以为只是他们流贼习性,但现在看,这里大有文章。”
“我怀疑,有一个很厉害的高人在暗里部局操控,这次的事,绝不是什么行粮赏钱克扣,导致降兵哗变,这可能本就是一个局。”
“他们先以郧阳为饵诈降,诱走了襄阳城的镇守绿营主力,李代桃僵把几千郧阳兵送到襄阳来,再寻机一石二鸟,连夺郧襄两城。成功后,又迅速的拆毁城墙,迁走人口,运走物资,最后还不忘记把通往上游的河道堵塞,这些动作如此紧密,绝对是早有部署。”
“若是再往远看,荆州围城,武昌围城,这似乎是一个更大的部署!”
孙定辽对罗绣锦这神神叨叨有些不耐烦,他只想知道现在接下来怎么办。
“把骑兵撒出去,看还能不能找到留下来的人,再派步兵去城里村庄搜集房子木料,用来制造木排过江。”
“部堂大人,我们只有三日之粮了,现在得不到补充,是否先退回邓州再说?我们可以在邓州搜集船只,补充粮草,还可以在那里汇集更多兵马,一切准备妥当再南下。”
“反正襄樊已经被损毁遗弃,是死城空城,我们晚点来,也不影响。”
罗绣锦长叹一声,“可是荆州和武昌只怕等不及啊。郧襄已经丢了,总不能再丢荆州和武昌!”
“可现在没船没粮,过江后弟兄们也是寸步难行,万一再遇贼袭击,可就要全军覆没。所以,我还是提议先撤回邓州休整,荆州武昌虽急,可咱们也得保证自己安全,总不能把自己先搭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