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护是明王大菩萨,派下的神鸭那是佛祖座下听过佛法,有灵性的。”
老布吉一本正经地说道,而那位掌柜和手下的伙计们已经听傻了,可是他们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毕竟这神鸭能治蝗似乎确有其事。
最后掌柜的出于好奇心,带着伙计们跟上了前面那一大片乌泱泱的神鸭群,他们想亲眼看看那些神鸭是怎么治蝗的。
“阿爸,他们不做生意了?”
“他们带来的那些货物,又不是啥好东西,只能卖到北边那些穷地方去。”
老布吉看着那不过十来人的商队,却是满脸的不屑道,他们朔方人可不是那些又穷又骚的鞑子,可瞧不上这些大明商人带来的货物。
“那倒是。”
小布吉傻傻地笑了起来,他们朔方人只认朔方商会的东西,那可是大都护的产业,大都护是绝不会坑他们的。
将割好的牧草全部压实后,老布吉和儿子赶着车回去了,眼下已经入夏,草原上雨水不定,牧草施肥后是见水一茬茬地长,他们要多割牧草为过冬做准备,那些大明商人都是些没见识的乡巴佬,不值当理会。
……
初见规模的朔方城中,朔方都护府已经拔地而起。
被高进留在朔方城总掌民政的侯三比起朔方部初创时黑瘦的模样要富态了不少,主要是如今朔方都护府里所需要的文吏不缺,年头上大批因为秦王谋逆案而被株连的犯官极其家眷都被流放河套。
在河口堡,那些犯官家庭的女眷都被留在了关墙内,其中那些长得漂亮性子又好的都被高进许给了自己那些还没成亲的伙伴们,而他那些婶娘们自是高兴得很,她们可不在乎什么犯官不犯官的,她们只知道自家儿媳妇都是官小姐,是大家闺秀,放在以前那是高攀不上的好人家。
至于高进那些伙伴们,也都是满意得很,毕竟河口堡虽说待嫁的好女子也不少,可到底都是从小干农活长大的,就算模样周正,可始终不如那些大家闺秀出身的官家小姐。
高进本意只是想完成他当日对那些婶娘们的承诺,要给伙伴们找个好婆娘。可是落在侯三眼里,便是自家这位老爷走了步绝妙妙着,这些官家小姐的父辈兄弟们来了朔方城后那真是尽心尽力地做事。
“侯长史,这个月的账目都整理好了。”
都护府的明堂里,本是秦王府左长史的耿英手捧着叠账簿,朝正有些发愣的侯三说道,如今这朔方都护里的文吏和朔方部署理各项民政杂事的都是秦王府一系的精干官吏,至于那些无能之辈已经在这几个月里被剔除了。
“耿兄,何必如此见外?”
看着年岁比自己大了些的耿英,侯三回过神道,这位故秦王府的左长史是个良臣,但算不得什么好人,不过老爷有句话说得对,对于这些犯官,往事不究,论迹不论心,这耿英做事干练,如今朔方部欣欣向荣,虽说是老爷搭好了架子,可也是耿英他们这些犯官和属吏们出了大力的。
“侯长史,礼不可废,大都护不在,便以侯长史为尊。”
耿英沉声说道,他脸上看不出半点倨傲之情,而是十分诚恳地说道,事实上他们这些秦王府的旧臣属吏,谁都清楚秦王并无反心,更无反行,所谓的谋逆案不过是锦衣卫炮制出来的,可归根结底还是皇帝贪图秦王府多年累积的财富才做实了这桩谋逆大案,他们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
耿英这群人自然是对皇帝和朝廷充满怨怼之心的,只是他们本以为自家再没有翻身的可能,流放充军,女眷发配教坊司,子子孙孙都要成为贱民,可是却没想到最后却等来了转机。
流放河套,最后是女眷却留在关内,他们的女儿孙女和高进这位如今炙手可热的朔方大都护的心腹手下们联姻,而他们到了朔方部后,也不需要从事苦役,而是成了朔方都护府的文吏。
当然最叫耿英这些人震撼的是,那位高大都护居然在塞外经营了偌大势力,朔方都护府岂止是行羁縻事,这根本就是可为王图霸业的根基,于是深恨朝廷的他们立时便成了高进的死忠,至于那些食古不化满脑子愚忠,还想着向朝廷告发的少数蠢货则是被他们当做投名状,直接坑杀埋了肥地,如今坟头牧草都不知割了几茬了。
“耿参事,大都护已派人送了消息,长夏前会引兵回朔方城亲自坐镇,但是神木县里尚需要批精干官吏去管事,免得那些衙门里的胥吏坏了大事,你这两日整理份名单给我,不日便派他们回去。”
“是,侯长史。”
耿英脸上露出喜意,他们中不少人这几个月勤奋做事,就是为了能回关内,大都护虽然用兵如神,打鞑子就跟揍儿子似的,可是这治理地方还终究是需要用到他们。
等耿英离开后,侯三忍不住摇了摇头,耿英这群人,只要肯实心做事,还是很有用的,只是千万不要自作聪明,这几个月里,派去他们身边的伙计可不光只是服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