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儿心平气和道：“要作一件事，是该先想清楚再去作，还是该先作了再去想？”

“屁话！”吕罡骂了一句就不再说了，他觉得坠儿这个荒唐的比喻都不值一驳。

舒颜明白吕罡的意思，遂替他说道：“作事自然是要先想好了再作的，可修炼这事还用想吗？先修炼再参悟天道这是修界的共识，是经无数大神通验证了的正确方法，你虽然资质不错，但你觉得能比得上那些大神通吗？连沈前辈、寻易那样的奇才不也在走这条路吗？”

坠儿很想告诉他们，自己正是受了沈前辈的点拨才有此变化的，沈前辈已经开始质疑这条路了，可他不能说，一来是沈清嘱咐他不能乱讲了，二来是他尚不能确认沈清的这种观点就是对的，他甚至连一点门路都没摸到呢，根本想不出来除了修炼以外的悟道方式，自己还两眼一抹黑呢，说出来岂不是要误导这两个伙伴吗。

吕罡见坠儿不说话了，他仍觉不够解气的补充道：“别太自以为是了，一个开融期修士妄议天道那就只能是个笑话，你的师兄们难道没给你讲过站得高看得远的道理吗？你现在的位置还在山脚下呢，现在谈论天道就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大谈治国之道一样可笑，有些事情是无需质疑的，比如说，必须得先认字才能写文章，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去琢磨吗？”

坠儿反驳道：“不认识字的人也能讲出发人深省的至理名言，讲出感人肺腑的宏篇大论，写出来只是为了方便传阅与留存，咱们以后更是可以用玉简传递神念了，不必一定要识字。”

“强词夺理！不认识字你怎么读书？不读书……”吕罡说到这里已然意识到自己这个说法有问题了，可停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完道，“不读书你怎么学到先贤留下的智慧？怎么学到华美的词句？”

坠儿笑道：“我们修士有玉简啊，就算是凡人，要学这些也不是一定要通过书籍的，口耳相传也没问题啊，通过书籍只是更方便些罢了，我觉得你举得这个例子很好，习字与写文章和修炼与悟道的关系很相似，对我很有启发。”

舒颜接口道：“糊涂！修士能用玉简不正是因为通过修炼才具备的本事吗？神通越大越容易悟通大道，这和站得高看得远是一个道理，你不能把修界和凡界的事混在一起说。”

“道理是相通的。”坠儿若有所思的说，看样子是不想跟二人继续争辩了。

“怎么会一样呢？嗯……比如说，凡人确信跳下山崖一定会死，但咱们能飞，所以这个对他们而言毋庸置疑的常识到了咱们这里就是错的了。”舒颜说完，颇有些自得的看着坠儿。

坠儿有些莫测高深的看着二人道：“说的好，凡人笃信的毋庸置疑的常识到了咱们这里就是错的了，那我们笃信的东西呢？难道就放在哪里都是对的？”

舒颜一时有点发懵，不知该怎么反驳他了。

吕罡皱眉看着坠儿道：“那你说咱们笃信的东西放在哪是不对的？这世上只有凡界和修界，包括妖修、精怪，它们不也是在走修炼这条路吗？仅管方式是不一样的，但本质是相同的呀。”

舒颜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坠儿等他的回答。

坠儿此前早把这些想透彻了，遂不慌不忙道：“你错了，你说这世上只有凡界和修界，至少你就少算了一个仙界。”

“仙界？”舒颜摇着头道：“那不就是大神通悟道之后的去处吗？你这说的就有点乱七八糟了。”

“你的意思是……”吕罡似乎听出了一点坠儿的话外之音，但却不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