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笑起来的样子,真美。
圣上看着她,表情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他像她这样大的年纪,不也是满腹的正义,满腹的愿景,他立下豪言壮志,在他治理之下的大夏,必定是国泰民安……必定是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究竟是什么蹉跎了他的万丈豪情?
是世事艰难?还是一次次的妥协退让?
“魏京华?”圣上忽然喊她的名字,声音里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怒气。
魏京华抬头看着他,“我在。”
“捡起来。”圣上抬了抬下巴,暗示地上的腰牌。
魏京华没动,只是仰脸看着圣上。
“你不捡起来,如何带兵,去把二皇子给朕带来?”圣上哼道。
魏京华一愣,咧嘴而笑,“是,圣上!臣领命!”
她刚才那刚直不阿的样子,一点儿没影响她弯腰捡回自己的令牌。
圣上故意刺她,“哟,这么快就折腰了?朕还以为你多有骨气,要坚持到底呢。”
魏京华呵呵一笑,“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是小女子,比大丈夫更能屈能伸!”
圣上哭笑不得,抬手指了指她,“去吧,把这逆子给朕带来!”
魏京华领命要走。
他又道,“还有……晋王那里……”
魏京华抬眸看着他。
“罢了……”圣上深吸一口气,“圣人也会犯错,没什么丢人的!朕亲自与他说!”
魏京华这时,双手抱拳,深深的对圣上行稽首大礼,“圣上,臣错了!日后,您还是臣心中光辉高大,切切敬仰的形象!”
“哟,这么快就变马屁精了?”圣上笑她,“怕朕回过头来惩治你?”
魏京华抬眸一笑,“圣上才不舍得惩治他如此听话的臣子!”
说完,她告退离去,寇七郎也随她退出殿外。
圣上的目光却一直追着她,直到她消失在目及之处。
“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女子……”圣上喃喃说道。
晋王府解了禁,何忠平带着禁军撤回。
武将们纷纷登门道贺。
众人皆说,若说晋王爷除暴安良不甚打死了人,他们信。
说晋王爷在山庄靡乱……打死他们,他们也不能信啊!
晋王府一派喜气洋洋的场面,晋王也没收敛着。
他当即大摆宴席,大宴宾客,“人生就是要活得肆意,活得真实!本王若是喜欢,绝不藏着掖着!”
他大宴宾客的当日,也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殷岩柏举杯要同众人痛饮之际。
常武忽然冲他说句什么,邻座的人都没听清,偏殷岩柏表情一变,立时放下酒杯,换了茶盏。
众人都嘘他,“王爷刚刚还说要活的肆意,活的真实呢!这话音还没落,怎么虚伪起来?”
“咳……”殷岩柏重重咳了一声,“有次喝醉了酒,做了件错事,叫人家记恨我好长时间,我茶不思饭不想,如今好不容易求得原谅了,可不能再让这酒误了我的大事!”
他自己连干了三大碗茶。
众人见他态度认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是大家都在暗自猜测,“什么人能叫晋王如此放在心上?如此看重?”
“晋王不是说,他若喜欢,绝不藏着掖着?怕是有心上人了!”
“这赤子之心,终于开窍了!开窍了!”
“值得庆贺!干杯干杯!”……
众人倒像是他的兄长一般,为他有了心上人,而连干三杯。
有人打趣问他,他不多说,却是笑的一双大眼都眯成了缝。
众人都道,这是一定了!
与晋王府的热闹恰恰相反。
宫里此时冷成了冰窟窿。
特别是金殿之上,圣上在御座上坐着,底下跪着二皇子。
一旁还候着魏京华,寇子行,以及先前凭白挨了一顿打的黎统。
黎统是趴着的。
“那酒已经叫御药房,及酒政司看过了,酒里有一种波斯的香料,混在酒糟中,既能提香,还能让这酒有之痛的奇效,”寇子行皱眉,他在这里,乃是代替太子问二皇子,“这酒二殿下是哪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