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穆山猛然醒悟过来,道:“伯符的武艺,纵使放眼天下,也难以找出几个对手,想刺杀他这样的武者,除了周详的计划外,更需要凶悍绝伦的死士,奉孝找的出这样的高手吗?”
“想必应该找到了,只是具体的人选,应该只有郭奉孝和曹大人两人知晓。”荀彧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你有御剑之术,能够日行万里,若是现在出发,也许还来得及。”
荀先生是阿瞒手下的重要谋士,可是今夜听他口中的言论,怎么反而像是在拆阿瞒的后台?
事出反常即为妖,莫不是故意试探我的态度?伯符当真如先生所言那般,危如累卵了吗?
种种疑问和顾虑,如同蚕丝一般将穆山团团围裹起来,令他心乱如麻,不知作何取舍,唯有与荀彧保持着缄默,彼此默默的凝视着,却又都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先生,我既然已在许昌开起了酒楼,就是有意退出天下大事的纷扰,先生又何必为难于我。”穆山叹了口气,道:“今日伯符危如累卵,明朝阿瞒又要跟胖墩决一生死,呵呵,天下何时才能真正的平息干戈啊!”
“先生高估我了,我只是一个市井商人,只求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没能力,也不想去掺和那些大人物的命运。若是伯符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去吊祭他,但是却不会为他报仇。既然有志逐鹿天下,就该做好马革裹尸的打算。先生,夜色晚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为好,听说胖墩已经派颜良带兵赶往白马,以后的日子有的你忙了,还是乘此良机多多的歇息才是正事。”
“穆兄可是在质疑我的动机?”荀彧的目光深邃如海,愈发的令穆山难以揣测其目的:“嗨……,也怪不得穆兄。或许不仅是在穆兄眼中,就是在天下人的心中,我荀彧也都是曹孟德的首席谋士,自该为他出谋划策才是!”
穆山不置可否,荀彧沉默了良久,复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穆兄,我荀彧世受汉室皇恩,自当竭尽所能,为汉室效忠,而今暂栖曹孟德手下,不过是因为汉室,因为天下还需要他来征伐平定,然而当他占据的疆土愈发广阔之时,当他的功绩愈发辉煌之时,他是否能够一如初衷的记住自己的使命,明白自己的位置?”
“秦末之时,刘邦之初志,不过为一侯爵而已,待到其攻克天下之后,他可愿再做一个小小的侯爵?当初之刘邦,焉非今日之曹操!”
荀彧的声音渐渐的高亢起来,潜藏在其心底,不为人知的情愫,缓缓的渗透而出,令其温润的脸色逐渐变得通红:“权利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会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的改变一个人的志向和心胸,为了压制曹孟德的野心滋生,我需要另一个心系汉室的势力来制衡他,让他不至于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而这个人选,放眼天下,孙策最为合适!”
“汉室……”穆山默默的念叨着这个名称,只觉心中有种难言的苦涩,似是这个名字勾起了某些不愿想起的回忆,片刻后才收拾好心绪,慢慢的起身,打开了房门,道:“荀先生,穆山只是一个生意人,管不了天下事。若是先生需要人聊天解闷,尽可来找我,其他的事情,我实在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