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识相的立刻给我松手,否则别怪我不给阿瞒留情面!”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早就想跟你较量较量了,只是主公一直不许我动手,不过如若是你先动手,我可就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了!”
“仲康,住手,不得无礼!”就在穆山和许褚剑拔弩张,大有厮杀一场的架势时,曹操披着一件外衣,慢悠悠的从内院之中走出:“穆山,有什么事情到里面来说!”
穆山大步跟在曹操身后,沿着回廊,走到书房后,迫不及待的问道:“阿瞒,秀娘怎么会成了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纸终究还是保不住火!”曹操面色阴晴不定,沉默了许久,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道:“当初洛阳动荡,天子辗转于李傕郭汜手中,危在旦夕,于是下令从剑宗内抽取部分精锐的弟子贴身护卫,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也无法拒绝的事情。而秀娘恰恰就在天子钦点的名单之中!”
“当时我尚且觉得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如今细细想来,原来那也是有心之人及早布下的一颗妙棋!”曹操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外面将明未明的天色,道:“后来也不知谁在背后唆使伏完,上书请封他的女儿伏寿为贵人,初时我并不在意,待到见过所谓的伏寿时,我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名分一定,秀娘就是妃子,与你再无可能了!”
“哼,我管他什么名分,明天我就进宫将秀娘带走,谁能奈我何!”
“你……”曹操踌躇道:“想强行将秀娘带走?”
“不错!”穆山从一旁仔细的观察着曹操的侧脸,见他面色极为难看,不由放缓了声调,道:“我知道这肯定会让你很为难,只是我……,我真的放不下她!”
“为难……,又何止是为难那么简单!你这是将我架在了篝火上烤啊!”曹操苦笑道:“穆山,你觉得胖墩为人憨傻吗?”
“胖墩?”穆山不解道:“阿瞒,好端端的怎么又牵扯到他身上了?憨傻,胖墩虽然看起来豪爽大方,可是我却很清楚,他绝对不傻,而且心里的小算盘精着呢,比你也差不了多少!”
“是啊,比我也差不了多少!”曹操感慨道:“齐恒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但凡世家子弟,无不烂熟于心,可是你知道胖墩为何却不愿派兵迎接天子吗?”
穆山思忖片刻,道:“……胖墩出声豪门世家,可是胸襟气度,以及目光智慧都比不上你。之前讨伐董卓时,他直接将刘协继位叱为叛逆,如今要他放下颜面去侍奉天子,这种忍辱负重的事情,可不是他这个一帆风顺的公子哥能够做到的。”
“这是其一,却也不是最重要的。”曹操幽幽道:“谁都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可是谁也不能无视其中的坏处。天子固然可以号令诸侯,然而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号令,实际上的好处谁也不会因为天子的一份诏书而让出,所以天子能够起到的实际作用不过是拉拢民心而已,对于诸侯的制约,微乎其微!”
“天子麾下的臣僚自成一股,迎奉天子,自然也要接纳他们,于是无形之中就在自己的势力之中插入了一把尖刀,处处制肘不说,且随时会刺入心脏,此其一弊!依附在我麾下的谋臣勇将,眼见天子在朝,自然也会生出别的心思,天长日久,龌蹉滋生,难免会同床异梦,此其二弊!朝野的忠贞之士,自然会归附到天子麾下,且不断的怂恿天子收回军权政权,若是服从,则奋斗一生的理想和志愿,皆会付之东流,若是不从,则会将自己处在佞臣的位置上,失去军心民望,此其三弊!”
“一利而三弊,两相权衡,胖墩自然就将天子当成累赘,弃之如敝屐!”曹操满腹辛酸的说道:“若是没有迎奉天子之前,我自然支持你将秀娘带走。只是如今,那些潜伏在朝堂,表面温顺的大臣,可都在等着揪我的把柄,而后群起而攻之,如今我所能给你的最大限度的帮助,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