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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当着秦朝的面时并不讨厌,吃过午饭就主动离开,温柔、乖巧得很。
每当秦朝想到她的好时,总不由控制想到她拿人做花肥的另一面,还经常由此而联想到她娘李秋水的两面性,甚至怀疑王语嫣是否也有这样的毛病?本来书里面的王语嫣在他眼里就半点谈不上善良,也曾怀疑王语嫣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真的就能‘出淤泥而不染’?怀疑多了,既更希望见到王语嫣,也更害怕见她。
秦朝越来越了解无涯子当初为何情愿整日面对死的玉雕,也不愿面对活的李秋水,那不是什么恋物癖,而是爱之深,恨之切。
无涯之所以无所不精,并非不懂博不如精的道理,而是他太追求完美。对此,秦朝很容易理解,因为他自认也是个喜欢追求完美的人。
正因如此,无涯子心里的李秋水越来越完美,对眼前的李秋水越来越不满意,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无伤大雅的玉雕上,以及不可能结为夫妻的李沧海身上,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移情别恋,或三妻四妾,或浪迹花丛,用真人发泄心里的不满。无涯子的发泄,就像书生写书,写得再如何离奇,也无伤大雅,对真人的伤害最小。可惜的是,李秋水不但不能理解他的这种深爱,反而深深地误会了他,当着他的面,与一群俊男游戏风尘,做出了他死也不能原谅的事。
爱得深,伤得才深。
想清楚这些,同时也就解决了秦朝心里的另一个疑问,那也是巫行云最不敢相信的疑问。
丁春秋的功夫再强,如何暗算得了无涯子?
别说三十年前暗算,就算现在的丁春秋,也没那个本领呀!
直到现在秦朝才想清楚,真正伤害无涯子的是李秋水,丁春秋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来,关键时候,一根稻草同样能害惨一个绝世高手。
想来,倒霉时,喝水也被呛死,也并不为奇。
秦朝不想做第二个无涯子,想居安思危,早点排除那些潜在的危险,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总不能把所有人都给杀掉,把所有稻草都烧光,把所有水都……都是些居安思危也解决不掉的事情。
秦朝曾想过给王夫人找个好丈夫,管住她,让她能多一些快乐,也让别人多一些快乐。当初以为是好主意,现在很庆幸还未来得及付之于行动,心想:“王夫人对段正淳的爱并不太深,危害就这么大,若给她找个好丈夫,夫妻间的爱情怎能不深?爱得太深,危害太大。不爱不行,爱也不行。浅了不行,深了也不行。就算杀了王夫人,也只是在冤冤相报何时了中添个死结。”
左右为难下,与吴夫人商量。
吴夫人给了他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上不下,不左不右,不远不近。
秦朝觉得这方法很折磨人,很难控制,而且未伤人先伤已,就算成功了也是两败俱伤,但两害相权取其轻,若能管用,不妨一试,心道:“若不用此非常手段,就别想制住非常之人。要么不管,不要了王语嫣。要么就管到底,先不管王语嫣将来如何想,解决了她娘再说。总之,十全十美不可能,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若还不能,就再退一步,总有可能的时候。”
当晚,秦朝携了阿碧同往‘琅嬛玉洞’。
当着秦朝的面,王夫人一点也没为难阿碧,转过脸,牙都快咬碎。
为了弥补王夫人心里的损失,秦朝只好强忍着不快陪她多聊了几句,在种满各种山茶花的‘曼陀山庄’游览了一番。
山茶花又名玉茗,也称曼陀罗花。
‘曼陀山庄’只种曼陀罗花,再无别样花卉,连最常见的牵牛花、月月红、蔷薇之类也是一朵都无。所植山茶都平平无奇,唯一好处只得了个‘多’字。不但花多,品种也多,偶尔也有些还算不错,只是不但栽种不得法,剪裁也很不得当,更谈不上对颜色、空间的搭配。总之,本该群花怡情的场面,见了心情反而很不快。
王夫人不敢问却喜欢问,秦朝不想说却喜欢说。
王夫人几次被秦朝的大实话刺激得泪如雨下,转身就梨花带雨,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