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之应了声,却见陆湘漪左边的小臂软软的,不能屈伸,“陆贵人怕是挫伤了左臂,待微臣略作包扎,修养个两三月也便好了。”
弘历的脸色好看了些,“令嫔如何了?”
钱谦益小心翼翼地将伤口边上的发剪去一些,撒上止血的粉末,又让抱夏、焕春扶起若翾,细细地将伤口处包好,待忙完这些,他才松了一口气,拱手道:“回万岁爷话,令主子头部为花瓶击伤,所幸伤口不深,只是这一月之内恐不能舟车劳顿,也不能平面躺着睡下,得让伤口养好了才是。”
弘历颔首,沉声道:“令嫔和陆贵人救七阿哥有功,太医院须得好生为二人医治,决不能让二人留下病根。”
钱谦益等太医扫袖跪下,“微臣遵旨。”
众人轻手轻脚地扶起若翾,一路将她送回了储秀宫。
思齐望向众人离去的背影,心绪复杂地回了一片杂乱的翊坤宫正殿。
正殿内,芷菊正带着人打扫着四处的碎片,将翻倒的桌椅板凳一一摆好,见她回来了,忙道:“奴才已经命人将西梢间的寝殿拾掇出来了,请主子和小主子先到寝殿去歇息吧。”
思齐失神落魄地坐在寝殿的炕上,伸手摸摸永琮的睡脸,方才不过片刻,她便险些失了自己这怀胎十月、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可是想起那护着自己儿子的人,她真是不由得慨叹命运之无常。
居然是若翾,是那个自己一心防备之人,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永琮。
芷兰拿起牛角梳,细细地整理着思齐凌乱的鬓发,温声道:“主子受惊了,除了那乳母和令嫔、陆贵人之外,无人受伤,这便是大幸了。”
思齐苦笑一声,“与其是她,我倒宁愿是我。”
待抱夏等人离去,弘历走上前,扶着若翾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握住她软软的十指,他低低叹息一声。
“唔,”怀中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她轻轻动了动身子,险些便要碰到头上的伤口之际,弘历抱紧了她的身子,声音低哑,“翾翾,别动,你头上有伤。”
若翾才觉清醒了些,便感受到了头上的痛楚,她伸出手,却被弘历握住,“别动,你想要什么?同朕说便是。”
若翾低声道:“万岁爷?您如何在此?”
抱夏端来太医熬制好的安魂止痛汤,喂给她喝下,这汤中有一味天花粉喝了便会让人深思倦怠,止痛之效绝佳。
弘历扶着她躺下,为了扶住她的身子,他也跟着靠在香枕上,“若是困了,便睡吧。”
若翾长长的睫毛轻颤,显然已是困极,她伸出手揽住弘历的腰身,靠在他胸前,“陆姐姐呢?七阿哥可都好吗?”
弘历抱紧她的脊背,“他们都好,只有你······”只有你不好,“七阿哥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何要如此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