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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次幻境中的两次,也就是遭到朱永追杀的雪夜及血祭台上的古锋,最初时林杰并不知自己身处幻境,可当他意识到时,幻境便会开始崩塌。
而此次却非是这般。
幻境重重,越沉越深,想要破开也是更为艰难。
面前的一男一女,相貌衣饰气质气息,都与真人无二。
这或许是林杰最后一次,如此清晰地瞧见其双亲的模样,即便知晓这只是幻象,却怎么可能忍痛去挥剑斩杀。
纵然他意识到这是破开幻境的关键,甚至挥剑下去,有一些可能彻底从山谷的幻境摆脱,但他仍想在此幕幻境中多留一会,再看其双亲几眼。
此时的林杰纠结痛苦之极。
斩杀幻象,可能回归真实,是理智,留恋已身死双亲的幻象,可能致使沉入更深的幻境,是情感。
无论选择哪个都无错。
可无论选择哪个又都是错。
林杰自认做事向来有标尺衡量,但此时做不出选择了。
模样与林中阳夫妇一致的一男一女不断地走近,疼爱与惊喜之色越见浓厚,林杰则是不住地后退,摇着头也不知在阻止什么,满是痛楚的双眼则是仔细瞧着面前之人。
约几息的工夫后,林杰止住了后退脚步。
脸上的纠结与痛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欣喜、坚定,开口道“爹娘,你们放心,幻境会破去,仇更会尽数报完!”,说话时,手中的断空剑仅是微微攥着。
林杰已然认定了,就算是沉入更深的幻境中,也不会去伤其双亲的幻象分毫。
心中有此认定,他对本心的认知不由得清楚了几分,对信念也更为地坚定。
一阵轻松感由心底升起。
即便是不断颤动的心弦,也是安静了下来。
听到这话,林中阳夫妇的幻象也止住了脚步,疼爱的神色似乎有所真切,身形却在逐渐地模糊着,仿若泡沫似的,此片晦暗的天地,包括远处的紫色巍峨宫殿,都开始晃动。
此幕幻境已有崩碎的趋势。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模糊的身形不知由何处闪掠而出。
身形很是模糊,分辨不出高矮胖瘦、分辨不出是男修女修,只见灰光一闪,已然袭到了,正在逐渐淡化的林中阳夫妇幻象的近前,林中阳夫妇仿若丝毫未觉,林杰脸色猛然一变,举剑便向模糊人影斩去。
但模糊人影的速度着实太快了,不待林杰的断空剑袭来,双掌便将林中阳夫妇的幻象击得支离破碎。
“轰隆隆!”
支离破碎的幻象中,仍略能瞧见林中阳夫妇之前的神色,旋即化作一道近丈许大小、极速旋转的黑洞,黑洞不知通向哪里,传出莫大的吸力,暴怒的林杰仿若纸片做的一般,挣扎着又无反抗之力,瞪圆的双目紧盯那道模糊的身形,被旋转的黑洞吞噬掉。
而此片晦暗的天地,随着极速旋转黑洞的扩张,轰然崩塌。
林杰的暴怒并没有因进入黑洞而消失,思绪也并没有僵住,反而越发地清醒,心中各般思绪翻涌,身形在黑洞中不断地下降,未过多久,林杰觉得眼前一亮,身形也就此稳住。
这是一片夏日傍晚的竹林。
翠竹疏密得当,笔直高耸。
似乎刚刚下过雨,脚下的土壤湿润,能瞧见各处有嫩笋冒出,翠竹上挂着些许露珠,空气微凉夹着淡淡的清香。
隐约有不知名的鸟鸣传来。
此时此景,尤为地怡人雅致。
附近的景色,让林杰心头的各般情绪渐渐隐下,警惕中又带好奇地打量四周,他清楚地知晓这是幻境,且是比方才更深的幻境,但不知这是因何而起。
长吸一口气,精气神随之一阵。
摸了摸翠竹,触感与真实无疑,几滴清凉的水珠顺势流到了手上,若非林杰自知如今的自己正处于山谷中,这里毫无疑问是幻境,他真的会将这当作现实。
不论是天空、红日、晚霞、还是翠竹、露水、土壤,都仿若与幻象丝毫不沾边。
林杰震开手掌上的水滴,眉头紧皱,猜测可能发生的事情,举步前行,走着走着一条小径出现在脚下,断空剑也亮起了暗金光芒,还未等他走出几步,便听到一片叮叮当当的脆响声。
及甚是空灵的少女笑声。
“咯咯……”
空灵的笑声中满是欢愉,与此片竹林相依相衬。
林杰对此道笑声很是熟悉,不由得一愣,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位妙龄少女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竹叶上水珠。
少女身姿颀长,凹凸有致尤为地玲珑,着湛蓝百褶裙,佩戴诸多系着银链银铃的银饰,容颜白嫩俏丽,尤其是一双大眼睛灵气十足,仿若会说话一般,长睫毛显得毛绒绒,瞳仁如最纯净的黑珍珠。
少女模样清纯不染凡俗,所着的衣饰又为她添了三分娇媚,在竹林间翩然而动,愉悦非常。
正与佩灵儿的模样一致,乃是她的幻象。
见此,林杰不禁眉头一皱,他觉得出现佩灵儿的幻象并没有什么,毕竟他与佩灵儿经历了许多的事情,自然存在于记忆中,但怎么会出现如此深的幻境中,仔细算来的话,应是第三重、甚至是第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