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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死了之后，也是会有感觉的。

能听见夜空里乌鸦从树梢飞起时树梢安静的发抖，能感到爬虫掠过鼻梁的瘙痒，还能感受到身底下那位冰冷的尸体兄弟硬邦邦的小弟弟。

这么多奇妙的感受汇聚在一起，原来就是死亡。

原来死亡就是这样的！

“你要给老娘装死装到什么时候去啊？”

忽地一声暴吼，ri出险些就挺尸起来了，无奈他被绷带还有泥巴状药物包成了木乃伊，只能用鼻孔发出很用力的哼哼声来表明他真的很想起来，无奈被包成这样实在是起不来。

去！

实在是什么啊？

他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正想着生存还是死亡这样的严肃命题，他妈的脸忽然间就出现在离他的脸只有一厘米不到的位置了。

他妈狠瞪着他，猩红的嘴角绽开冰冷的笑容。

“睡得挺舒服的啊，都睡了一个星期了。臭小子！你老娘我啊，为了给你办葬礼，都快忙死了啊！”

又不是我要你给我办葬礼的啊！你拿着我一个死人生什么气啊？ri出继续用他的鼻孔猛出气，表达着他无法说出来的郁闷心情。

“还晓得出气啊？你这样的废柴怎么不给我真的死了呢？死了才清净！”他妈说着话，把他往地上一丢，就再次消失了。

等他妈再次出现，那只带满了廉价手镯的大手上握着一把斧头。ri出心想：不会吧！

就算他从小到大好吃懒做，常年生病，还屡屡破坏了他妈和隔壁家，隔壁的隔壁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家的那些大叔做那些成年人需要做的事，但也不至于让他妈恨他恨到要杀死他的程度吧。

“呜呜呜呜……”这一回他终于太受刺激而叫出来了。

于是就在他的叫声中，他妈用那把斧头把他身上绑着的那些绷带泥巴壳都给弄掉了。

夜晚，原来空气会浸染上泥土的湿润，吸进去，能唤醒身体最深处干瘪的种子。ri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旷野里清澈的空气。

眼睛早就已经习惯了黑暗，因此他很容易就发现自己正坐在矿区西北角山坳里的坟岗上。在他身边有一个新挖的大坑，坑里埋着的是他刚刚睡过的那口棺材。

他看着那口棺材，胸中情绪激荡，仿佛由此重新认识了生命一般，随后他感到背脊冰冷，才发现他在夜se中看棺材，他妈在埋棺材的坑里一边填土一边看他。

“妈？”

“你还晓得叫我妈？看到老娘在这里挖坟你不知道过来帮忙？就算是养条狗啊，这个时候也知道叫两下啊，养你有什么用哦，老天爷！”

“我才死过一回，你就叫我帮忙挖坟，我幼小的心灵受了创伤谁管我啊？你管我吗？妈？”

ri出平时是不敢这么跟他妈说话的，不过他这次受的委屈太大了点，末了他生气地哼了一下，补上一句：“再说我哪里没叫了，我不是叫了声，妈吗？”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拿自己跟狗比啊？你还心灵受创伤？你看看你几时看见死人哭过，哭得最凶的都是死人的亲属好吧！心灵受伤，我的心灵都破得跟你的袜子一样了。”

“你也知道我的袜子该换了啊？妈？”

“你都十八了好意思叫我给你买袜子吗？”

一铲土直接盖在了ri出的头上，他终于不再跟他妈对着干了。转了下胳臂，他发现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痛。

照常理来说，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真心觉得自己的肋骨绝对断了不止一根，不应该这么快就没事了才对。

不过……

ri出试着站起来，还走了两步。除了胸口还有点闷痛外，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倒是没有了。夜se中他看不清身上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他用手摸过去，那些特别深的伤口似乎都已经结痂了，而不太深的伤口，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都已经好了。

难道是他妈的泥鸡治疗法有奇效。

“妈，我好像好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