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黄昏,偏西的日头,已经变成红色霞光,原本栖息在白马寺庙里的群群飞鸟,大声的呱吵,似在叫骂侵占它们地盘的外来客。巨毋霸仰头看向飞鸟,左手大拇指、食指戳到嘴里,簌忽间发出尖利的哨声,经久不息,绵绵柔长,似哭声不断,让人有无尽的哀思。寺庙里有口硕大的铜钟,每日清晨自会有人敲响它,晨曦便会随之而来。
而此时恐怖的一幕浮现在众人眼中。天空中一只只飞鸟,已走到生命的尽头,再也不愿迎向明天的黎明,它们宁愿粉身碎骨,定要撞死在铜钟身上。一只又一只,连续不断的敲击声,是用飞鸟的身躯、头颅在死命的敲打,上百只飞鸟撞死在那面铜钟身上。铜钟周围皆是飞鸟的尸体,层层叠叠,凄凄惨惨的微风袭来,羽毛在天地间飞旋。英雄大侠惊惧的看向巨毋霸,“百禽门”当真掌管飞禽走兽的生命,不知死活的飞鸟,竟然敢斥骂它们的主人,当是罪该万死。
站在二堂里面的诗索恶狠狠盯着巨毋霸,有此人在世,将来他便不是使毒蛊的第一人,小小的毒蛊岂能有振天撼地的飞禽走兽厉害,巨毋霸学得百禽门的真传,毒蛊在他眼里只是一种技能。百花门还是要被百禽门压在下面,百花门定要听从百禽门号令。他转而对着两位夫人,说道:“你们千万不要惹巨毋霸,他不近女色的,你们惹恼了他,天底下没人能救你们。知道吗?”
诗索定要将话说死,征侧、征贰两人最喜欢惹是生非,交趾人未曾完全开化,尚在食人肉,有着伟岸身材的巨毋霸岂不是两位夫人所爱。
整侧自从被刘玄喝破她隐藏蛊物之地后,就养成一个坏习惯,没事便摸摸自己的一头秀发。夫君诗索、妹妹征贰再说也没用,这一生改不了。她轻拂重新盘过的秀发,娇声道:“夫君,花神仙怕他便了,大傻也怕,岂不让我们丢尽交趾人的脸吗?”
诗索无奈道:“你惹上大傻,我是不会出手的,我尚未有儿子,等有了儿子,再与你一起殉情吧。”
征贰急忙劝解道:“好了好了,夫君,姐姐也是逞口舌之能,她才不会惹大傻呢。瞧瞧她如今变得样子,尚未开打,已被人瞧出破绽,莫不是否刘玄使异能在姐姐心头扎了一根刺,待到何时才能解除呢?”
诗索恼恨的一捶窗沿,低声道:“此仇必报,你们别急,已有消息传来,刘秀是孤儿,我暂时不动他。刘玄却有个弟弟,我们在蔡阳县盘恒几日再回去好吗?”
诗索转头与征侧、征贰凝视着充满爱欲,欢喜之色尽在眼底,百花门终于寻到有异能的小孩,苍天不负苦心人。而有着短命相的刘固,百花门是他最好的去处,相生相克,百花门应当是刘固的归宿,他竟然抗拒着天命,存活于世。
猛虎真人吕布宽四处作揖,与英雄大侠见礼,风度雄伟,挺拔傲然,白须轻拂宛若飘仙。他与金龙仙道花乘辇形成鲜明对比,一个如画卷中仙人,昂首临风。一个却日暮夕阳,似枯萎的莲花,已有垂头之时。他身边有八名赤眉派高徒,护在左右,个个太阳穴微鼓,精亮的眼睛,手节峥嵘,赤眉派藏龙卧虎,高手如云。
杨音虽然干瘦,却声音嘹亮:“诸位英雄大侠,有请欢迎赤眉派开山鼻祖猛虎真人吕布宽掌门讲两句。”
原本在大堂、二堂、左右厢房里面的英雄大侠皆跑到院子里及回廊间,大声鼓噪“好好好好!”他们来到英雄大侠皆是送礼贺喜的,未有人两手空空而来,大方的门派送上千金,小气点的如守折门,亦有金银币五十枚出手。有的人为了参加英雄大侠尚要做一票,若花云、花飘便是此般的人。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过闻名,今日英雄大侠在白马寺所见所闻,便是他们以后立足江湖的资本。多少江湖黑道中人,就是在这种场合,寻找他们心仪的门派,投靠上去,改换门庭之人比比皆是。原来的门派不能在英雄大会上翻脸,唯有好聚好散,不会发出江湖追杀令。英雄大会亦是英雄大侠见风使舵之时,黑道讲究实力,丐帮不现身,赤眉派广招门徒百余人。
这次英雄大会以赤眉派所得最丰,名誉金钱地位人脉皆大丰收。其他几个组织者岂能夺赤眉派光芒,顺带得到些好处,亦不敢炫耀出来。低调如百花门几名大侠、巾帼皆站在回廊里,笑嘻嘻看着英雄大侠,大家相安无事,放心过八月十五月圆夜。
院子中搭建一座小高台,高约五尺,上铺红色锦绒,吕布宽一跃而上,轻轻落下,再次博得阵阵叫好声。赤眉派门徒已在四周点起红灯笼,将院子里、回廊上、旗杆上面是一串串,煞是好看。整个白马寺与晚霞交相呼应,天地间变成红色海洋,每个英雄大侠的脸色已是红扑扑的。
吕布宽不由自主的看向左面铜钟亭,飞鸟的残骸已收拾的差不离了,然而血迹与飞飘的羽毛是销毁不了的。他恼怒的瞪眼巨毋霸,英雄大会上面杀生,甚是不吉,谁能耐得了傻大个巨毋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