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从颓丧中抬起头来,冲她挤出一个笑,“饿了啊?行,等着,我下去买点儿吃的。”
“今天除了面包,我能多要一颗糖吗?”罗希问道。
约书亚想也不想就答应:“好,糖。面包有,糖也有,放心。”
他说着,有些疲惫地站起来,顺手揉了一把妹妹的头。
罗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抹平的包装纸,“我能要这样的糖吗?”
约书亚捏着那张糖纸,看着上面的字:“巧克力?这牌子我没听过,你哪来的?”
正说着话呢,他们的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约书亚笨拙地用遥控开了门,就见燕绥之靠在门边冲兄妹两一笑:“罗希?漂亮小丫头,告诉我你饿么?”
罗希·达勒立刻指着他,冲约书亚道:“糖,这个哥哥给的。”
约书亚:“……”哥哥个屁!
罗希·达勒又转头冲燕绥之道:“饿了!”
燕绥之抬了抬下巴,“把外套穿上,带你吃羊排。”
罗希·达勒一骨碌站起来,舔了舔嘴唇,“好吃吗?”
约书亚:“……”
他摸了摸遥控器,特别想关门。他就很纳闷,这位实习律师吃错药了么,突然要带他们出去吃羊排?
而且这才下午三点,吃的哪门子羊排?
顾晏按下了7层,目不斜视地冷声讥讽道:“上来就是一句‘公寓不续租’,不挂断难不成问你服务打几分?”
“因为在那之前我刚收到公寓的信息,说稍后给我发语音确认,然后你就拨过来了。”燕绥之没好气道,“这位老师你怎么那么会挑时间?”
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顾晏冻着脸,看起来气得不清。
“而且——”燕绥之又道。
还他妈有脸而且?
顾晏简直也要被他气笑了,短促地呵了一声,电梯门一开就大步走了出去。
“你拨过来怎么不说一下你是谁?”燕绥之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继续道,“你要说一声不就没后面的误会了么?我又没有你的通讯号。”
顾晏有他的通讯号倒是不奇怪,毕竟报到证还有后面附加的电子档案里都有。
燕绥之这么说着,又调出了全息屏,低着头边走边把顾大律师的通讯号保存起来。
“实习生手册。”顾晏冷不丁开了口,脚下步子也是骤然一停。
“手册?那倒霉手册又怎么了?”燕绥之也跟着停下了步子,抬头问道。
他现在听见这玩意儿就头疼,总觉得里面埋着无穷无尽的坑,可以让顾晏随手截图来刺激他。
“菲兹在手册列明了辅导律师的通讯号,并且用了三行高亮加粗字体提醒你们存起来。”顾晏说。
燕绥之一愣,“还有这个?我怎么没看到。”
“因为你就看见了钱。”
“……”
顾晏抽了一张房卡打开了自己面前的房间,进去开了灯。
燕绥之自认有点理亏,不打算再聊通讯号的问题,就随口扯了点别的,“你不是说你一点儿实习生方面的资料都没看么?怎么对手册内容那么了解。”
“这两天抽空研究一下。”
“研究那个干什么?”有这个功夫看你的案件资料不好吗?
顾晏转过身来靠在玄关处,刚好挡住了进屋的路:“为了找到明确的条例把你开除。”
燕绥之:“?”
顾晏说完,把另一张房卡插进燕绥之的大衣口袋,随手一指门外,语气格外平静:“滚。”
紧接着,房间大门就在燕绥之面前怼上了。
发出嘭的一声响。
“……”
燕绥之挑了挑眉,心说:好了,这句是我言传身教的没错。
他从口袋边缘抽出摇摇欲坠的房卡,翻看了一眼房间号,就在隔壁。便悠悠哉哉地刷卡进了屋。
这家旅馆虽然跟德卡马的那些不能比,但还算得上干净舒适,至少屋里没有外头那种流浪汉和酒鬼混杂的味道,甚至还放了一瓶味道清淡的室内香水。
有床有沙发,室内温度不高不低。
这趟出差恰到好处地解决了他的住处问题,虽然住不了多久,但已经很不错了。
他那天中午挂了顾晏的电话,下午就问办公室夜里留不留人。就算是傻子,恐怕也能根据那两句话猜出个大概情况,跟何况顾晏还知道他全部身家只有可怜巴巴的5022西。
所以,这趟临时通知的出差出于什么心理也不难猜了。
看来他这个脾气不怎么样的学生,也仅仅是脾气不怎么样而已,心还挺软。
燕大教授难得良心发现,站在落地窗边自省了一会儿,给几分钟前新存的那个通讯号发了条信息:“房间不错,谢谢。”
意料之中,对方一个字都没回。
燕绥之嗤了一声,摇了摇头,心说看在床的份上就不跟你小子计较了。
不过床有了,换洗衣服还没有呢,毕竟他来的时候是两手空空。
倒不是出差的通知来得太突然,而是燕绥之本来就这个习惯。他手里不爱拎太多东西,智能机、光脑、律师袍,除此以外有什么需要都是到地方直接买。
燕绥之略微整理了一下,便带着房卡出了门。
酒城这地方他并不陌生,该去哪里更是轻车熟路。他在门口拦了个车,报了目的地,便自顾自地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刚养没几秒,指环震了一下。
燕绥之皱了皱眉,睁开眼,全息屏上一条新信息。
姓名:坏脾气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