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智明白了,不止自己,还有人想要这女子死。
而那替死鬼在死前已经交代清楚了,所以那替死鬼死前说的倒是句句真话。
“那么现在,娘子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这女子这么能,自己岂能逃过她的惩罚?
周崇智握起了拳头,他可以死,只是死前一定要为姑夫人报仇,拖着这女子到阴间向姑夫人认罪。
只是周崇智发现自己心里的每一点想法似乎都轻易被这女子洞穿,因为她正带着一抹嘲笑的意味盯着他,只听她道:“下毒不成,想对我动用武力?你认为你动了脑子都动不了我,凭你的功夫就能要我的命?你是否想过你可能根本就近不了我的身。”
那女子迅速向后退去,一道绿光自她指尖飞出,如利剑直扑他的眼睛,他心底生凉,以为自己双眼要被废了的时候,那绿光却是轻轻擦过他散落面颊的发丝,发丝断,轻轻飘落。
周崇智回头看着绿光飞去的方向,赫然发现一枚树叶正嵌进墙面。
这女子竟然会这样的独门绝艺:用树叶做武器。
“周崇智!”女子疾言厉色起来,“你既然对姑夫人一往情深,为了他终生不娶,如今她去了,你就是如此糟践你苟活的生命吗?要知道她死了才成全你的苟安,如果不是她选择自缢身亡,你和她的公案势必会被摆到明面,勾引主家娘子之罪,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周崇智心底里知道这些,只是从未有人如此清晰明了提点在他面前。
此刻,仿佛被谁揭掉了遮羞布,周崇智只觉自己赤/裸/裸暴露在舒吭面前。
“你待怎样?”周崇智心一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我要你活着。”
那女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了五个字。
周崇智不可置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知道你肯定怀揣阴险的动机。”
“当然!”舒吭毫不避讳,“你不是想杀了我吗?你既然这么喜欢杀人,从今往后就成为替我杀人的工具为我卖命吧!”
周崇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发出不可思议的笑声:“哈哈,娘子在说胡话吧?你也知道我是姑夫人那边的,是你的敌人,怎么可能会听命于你?”
“你也说了,你是姑夫人那边的人,姑夫人死了,难道你就不准备替她照顾她的儿女们?纵使杜学洲和他的两位妹妹因为失去母亲的荫庇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也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吗?”
如醍醐灌顶还不够,那女子继续敲击他的脑袋,直击打得他的心鲜血淋漓方才罢休。
“如果姑夫人死了,她的儿女还能在杜家过上好日子,那么姑夫人生前又怎么会拖儿带女回娘家寻求荫庇?”
一语惊醒梦中人。
周崇智的身子微微发抖着,尹眉去世这么久,他只顾想着她生前的愁与怨,怎么就没有考虑到她身后的这些责任与牵挂?她的儿子,她的女儿们,这些可都是姑夫人的心头肉啊。如果他们过得不好,姑夫人九泉之下又岂会安心?
“我自会替姑夫人照应表公子和表娘子们,不劳你操心。”周崇智僵硬道。
这一回轮到舒吭发出嘲笑的笑声。
“将死之人如何照应?你不会以为我会这么轻易饶过一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你想死我偏不让,你现在想活了,我偏要你死!”
“恶毒的女人,你到底想要干嘛?”周崇智咬牙切齿,说眼前的女子恶毒一点都没有说错,他可不会忘记姑夫人还有夫人、一娘子是如何被她算计而亡的。
舒吭抬起手她的手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粒圆圆的药丸,道:“吃了这药,从此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