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禅师寿眉一挑:“哦?那岳真人的意思是……”
岳清笑着取出红欲袋:“我先前用这宝贝收了沙神童儿的红尘沙,他之前做大魔头的时候,横行无忌,用这沙子害人无数,里面积攒了十万八千个怨魂,我要使其尽数解脱,只是耗时良久,再过些年,亦要飞升紫府,在这之前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交代做完,实在分身乏术。当年花无邪上少林求学《贝叶禅经》,曾经发下誓愿,等佛法修成,要深入红尘世界,挽救吕璟,智能大师劝她广发宏愿,普渡沙中众生,她原本要经受一甲子的苦难才能成就,因着这个大心誓愿,修行一日千里,不日便将功行圆满,入菩萨道,持着大雄禅师的戒刀,不畏艰难,入沙中世界,度化有缘。”
白眉禅师听他这么说,脸上先是一惊,虽然露出喜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岳真人此举真的是功德无量!既如此,也不必放他出来,只让那业障在里面和花小友一起将沙中众生渡尽,再放他出来吧!”
岳清道:“我正是这个意思,现在放他出来,他因着对我的仇恨,势必纠缠报复,将来还要遭受更大劫难,一个不好,便要形神俱灭,即便被您带回去强行面壁,他自己嗔心不消,仍然要滋长无明业火,将来禅师飞升,他便要入邪入魔,结果堪忧。如今让他在红尘沙中,和花无邪一起积攒善功,将来把十万八千怨魂渡尽,即便我不放他,他也足以在袋中,借佛力直接往生极乐,直接花开见佛,跟禅师您师徒重逢。”
他又拿着袋子向沙神童子说,“本来也应该算你一个,若是能将这些怨魂渡尽,你也可偿还昔日许多罪孽,积下无数善功,可惜你野性未驯,若让你进去,势必要试图操纵魔沙,重入魔道,这也是你自己的业障,功德便在眼前,你却拿之不到,唯有日后去别处再想办法了。”
沙神童子低着头,慢吞吞地说:“弟子还带着您亲赐的金项圈呢,可不敢再有背师叛教之心,师父让我去沙中渡人我便去,不让我去,我便不去。”
岳清瞥了他一眼,不理他,问白眉禅师:“老禅师可有什么话要交代弟子的?”
白眉禅师很是欢喜地站起来:“阿弥陀佛,我要交代的,唯有这一声佛号,也无需当面跟他说,现在跟他说,他也听不进去,我自去寻花小友,将来请她代传,到那时我已经飞升,他方能品味咂摸,还有可能参透玄机。岳道友真乃道德真仙,菩萨心怀,慈悲中不失智慧,智慧中布满慈悲,智悲双运,难怪最近这些年,五台派如此兴旺,老衲佩服!”
他带着阿童去找玄真子,提出告辞,谢绝了峨眉派的百般挽留,只跟李宁提点了几句,李宁跟李英琼她们在一起,互相说了峨眉派这次魔劫经过,禁不住杀心嗔念勃然而起,白眉禅师的话,都被他当成了耳旁风,白眉禅师暗自叹息,料想他是业障现前,再说什么也是无意,即便强行待会去约束,也只是饮鸩止渴,还会让他心中嗔念越来越打。
白眉禅师带着阿童回到石虎山,传下一部经书,连同禅杖、袈裟、钵盂,另将几件威力绝大的法宝封存起来,嘱咐阿童,让他好生修行,常念佛号,每次动杀心、贪心、受辱……等时候,都要先念佛号,再做其他,什么时候把这声佛号参悟通透,便可去极乐世界见他。
并且告诉他:“你跟峨眉派弟子有夙缘,是福是祸,都要看你自身修持,你若把持不住,便要沉沦红尘,不能自拔,你若如如不动,则反倒两相受益,因此我也不禁你与谁来往,唯有一条,我飞升之后,你决不可踏进幻波池半步,否则必要堕劫,等我在极乐世界成佛,再回来渡你,恐怕已经不知要多少量劫了,切记切记。”
阿童不舍得与师父分离,不过也知道飞升是好事,他跪在师父座前,抽抽嗒嗒地问道:“师父走了,朱师兄陷在姓岳……陷在五台教主的红欲袋里,听师父方才的意思,李师兄将来要跟他女儿常驻依还岭,我偏又去不得,将来孤苦伶仃一个人,好不可怜。”
“咄!还有诸天佛菩萨陪着你,不过你有障碍,看不见他们,他们确实始终护持着你,怎么就是孤苦伶仃了?”白眉禅师慈爱地抚摸阿童的头顶,“白龙庵你素因师姐,是大善知识,你可勤去请教。”说完双手合十,高耸佛号,“南无阿弥陀佛!”自往极乐世界而去,身体内部自行发火,顷刻间将肉身焚烧干净,只剩下五颗彩色舍利,自行飞到阿童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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