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心中自言自语,唠唠叨叨的安慰着自己:“我是神仙,我六欲清净,我从不难过,我从不流泪,我是战神,我心狠手辣,见惯生死,我追风、我追风从不难过,我追风绝不能难过,我追风……”
狗子将包裹着二太子金身的金蛋放入太子府府中莲池中心的灵泉活水之上,它坐在莲池岸边,看着活水上立于金蛋之内的主上,哇地一声哭得惊天动地,骂骂咧咧地哭着,边哭边咒骂,管他什么阶品,哭天抢地的嚎得地动山摇。
“我主上可是天之凤凰,古神后裔,我主上可是天神圣君……我主上是凤凰……是凤凰……呜呜呜呜呜……妈的去他妈的,都去他妈的,当神仙有屁用,长生不老有屁用,有个屁的永生不死,去他妈的先祖托生,托你奶奶的腿你托生,丹穴山不需要你托生,托你奶奶的腿你托……主上……呜呜呜呜呜……林苏青你个王八犊子,你个白眼狼……”
整座丹穴山的族名,尽数化回原形,闭上双眼匐在地上,悲伤笼罩住了丹穴山。
但凡生命,无论神仙妖魔,无论人类鬼怪,溯起根源不过是生活的地域不同,实际都是一样。
是生命,便有生死,有诞生便有息归,天地万物有始有终,才有轮回,才得新生,才能流长。
所以强大的神仙与脆弱的凡人从根源上其实是一样的,神仙也是会死的,死后或陨于山川河海,或化为星辰流云。比如方才拂面而过的清风,或许它曾经就是一位神仙。
不少有认为——神仙之殁应当轰轰烈烈,却疏忽了古往今来有多少豪杰也去的悄无声息。人类之中的英雄伟人也不乏如是,生者不敢相信他就这样去了,可是他的确就这样去了。
……
天边朝霞缓缓探出晨雾,流金溢彩,悄悄地渲染着苍穹。昴日星君从东边伊始处驱赶着金乌奔上天空,但被重重叠叠的云朵阻碍了去路,饶是金乌燃烧得光芒万丈,也照不透这些白云。
地上的早起劳作的凡人们,抬头望了望天边霞雾,朝家里吩咐道:“孩他娘,今儿个就别洗衣裳了,晌午怕是要落大雨哇。”
屋里的女人刚应答,泥土路上便吧嗒、吧嗒的打起了雨豆子,顷刻变得密集起来,雨豆子打在院子里玩耍的光屁股小孩的头顶上,痛得他哇哇大哭,捂着脑袋哭爹喊娘。
顷刻便下起了倾盆大雨,方有些亮意的天空,霎时暗沉如黄昏。
大雨似泼,打在小木屋的屋顶上,彷如撒了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直响。雨水漫过,大地如洗。
昴日星君与金乌如何也穿不过积云,他叹了口气,道:“唉,今日又陨了哪位仙家,司命老儿也不知会本君一声。”
他奋力拨开云雾往下看了一眼,又回来继续用力甩着驭绳,驱使金乌艰难地向前赶去。
金乌行处天晴,金乌行过与未行处则依然落着大雨。
有一处山林,雨刚止住,林中的小动物们顶着叶子探出头来,雨过天晴,鸟语花香,它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同一个地方,那是山窝窝里,那里有一间小木屋。
忽然,有一只小熊猫顶着一个还挂着雨珠的大西瓜,从丛林里冒出来,跌跌撞撞地跑着,紧接着,于它的身后很快地陆陆续续地冒出来一只又一只,它们有的顶着一两串香蕉,有的顶着五六串樱桃,其中有一个个头最小的估摸是采错了,它滚着一个大冬瓜,毛被雨水打得湿透了,看起来像只瘦瘦巴巴的猴。而冬瓜上的白毛十分扎手,扎得它不时地甩甩爪爪,扎得它龇牙咧嘴,也依然要坚持往前滚,倔得很,小伙伴们只能不时地回头等一等它。
山里雨后的天空格外的清朗,阳光也格外和煦。光芒穿过郁郁葱葱的树叶斑驳的洒在小木屋的屋顶上,有一些如星点转入了屋内。
里面有一名着一身银白如月的青年人,正盘腿而坐,几只鸟雀落在小木屋的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啄着木头,有一两只胆子大的,试探着、一点一点的蹦着,想靠近他去,倏然!那名青年人乍然睁眼,吓得鸟雀惊飞,一头撞在木头上,惊得窗台上的鸟儿们躲命似的赶忙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