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苏学士不要担忧宥州的情况,而是稳扎稳打,以侵吞西夏东部地区的疆域为此战之目的。”
说到了这,天子赵煦不禁感慨万千地道。“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王巫山他所关心的,仍旧并非是其自身的安危,而是我大宋的江山社稷,这样的忠良之臣,满朝文武却对其视如猛虎恶兽,厌之恶之……”
“官家,这只能说,满朝文武现如今是在担忧,我大宋,会再出现一位安石先生……”赵佶打了个酒呃,被赵煦拉着的他也喝得有些多了,真心话随口就出。
“言之有理,那些人就是惧我大宋再出一位安石先生。”赵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不过,他的表情却显得十分的坚毅。“王巫山不负朕,朕当不负王巫山,定然不会如父皇一般,顶不住那些臣工的压力半途而废。”
“因为朕相信,王巫山的本事,犹胜安石先生多矣……”这句话,赵煦说得极轻,轻到连赵佶支愣着耳朵都没能听清楚。
而这,正是他已经在心里边憋了很久的话,只是,一直找不到表达的机会。王安石先生那种心性风骨,的确十分的令人敬佩。
但是,其虽然锐意变法,心意虽好。但其中的诸多新法,多为想当然尔,未经过详细慎密的研究,便草草而行,终惹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这才是导致了父皇所力推的变法失败的原因。
而王巫山这么年轻,就已经看到了这些弊端,亦让赵煦越发的坚信,自己与王巫山,一定能够做得比父皇与安石先生更好。
很多的创新,王巫山都曾经跟自己讨论过,例如,科举之后,新人经由科举为官入仕,对政事无甚经验。
很容易走偏或者是走歪路径,或者是被下属欺瞒,亦被上司带偏。更何况,这些学士科举之前,各自埋头苦读于诗书之中,书中大道理虽然不少。
但是,却只言及学问,但是,既然为官,那么,就必须要让官员们明白,他们的职责所在,他们的三观是否正确,他们是不是谨守持正的良材美玉。
所以,王洋认为,但凡科举入仕后,应该只代表着他们踏入了可以成为官员的门槛,但是想要成为官员,必须也要经过学习。
怎么学习,很简单,你是要去当提刑官的,那么请问你知道怎么审理案件吗?知道被告是真正的罪犯还是受冤屈的受害者吗?
你若是去工部,那么请问,你知道这幢建筑物需要多少砖石木材吗?知道如何构建,才能够让器具更加的坚固耐用吗?
你若是为官一方,那么,下面的衙役,书吏们,可有欺瞒于你,渔肉百姓?又或者你发布的益于百姓的政令会否被奸恶之人钻了空子……
总之,听了王洋之言后,莫说是赵煦这位少年天子,就算是老谋深算的高滔滔,从那赵煦与其聊起的他与王巫山对话的只言片语之中,亦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家伙,真是一个智多几近妖,眼光之毒举世无匹的盖世之材,若非年纪太轻,重望不足,不然天子若有其助,大宋当可复汉唐之盛矣。
“王巫山,朕在汴梁,遥祝你平安得胜而还,到那时候,朕亲自出城十里,以迎尔等功臣……”说罢,赵煦将碗底的美酒一口抽干之后,便憨然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