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小太监还在花丛后头等着她,见她出来才松了口气,抬着袖子抹了抹额上的汗,“娘子快些走,时间拖得长了,怕再生变故。”
萧玉琢也不敢大意,垂着头跟着他,脚步飞快。
真正出了宫,上了马车,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呀,娘子的衣服怎么都汗湿了?”梅香为她换下宫女衣服的时候,讶异道。
萧玉琢歪倒在枕囊上,“汗湿了算什么,你不知道我遇见了谁?”
听闻萧玉琢和南平公主最近的距离,不过两三步之遥。
若不是王敬直去的及时,萧玉琢就要被南平公主给发现了!
梅香拍着心口一阵的后怕,“如此说来,王驸马倒还是娘子的福星呢!”
萧玉琢不由扯了扯嘴角,“许是吧。”
快要宵禁了,她本想去吴王府呢,又担忧宵禁之前不能赶回来。
自己倘若留在吴王府过夜,且不说圣上会不会又暴跳如雷,单是景延年受情蛊折磨那状态,她也于心不忍呐。
“罢了,这心跳玩儿的也是叫我甚为疲累,还是先回府休息好了,明日再去吴王府吧。”萧玉琢直接回了玉府。
次日一早,她便去寻了景延年。
宝翁的事情都说开了,景延年没有再躲着她不见。
一见面,没等萧玉琢开口,景延年便主动解释道,“我在山林中追着那窥探的人,后来发现他们人不少,也交了手。他们边战边退,我本该发现那是诱敌之计。可我却自以为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是我大意,原以为有万全之策,却不防备那瘴气林甚是厉害。我所带人马战死的却还没有死在瘴气林中的多!
我自己也身中瘴气之毒,被那苗疆女子所救。我见了李恪,他劝我为他效力,我本不肯,后来为了诈他便答应了他。那女子解了我身上瘴气之毒,可是不知怎的……”
景延年表情愧疚痛苦的看着萧玉琢。
萧玉琢发现,他手中拿着一柄小锥子。
两人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坐在这偌大的厅堂里说话的功夫,景延年已经拿那细锥子扎了他自己好几下了。
大约是身上的疼痛,能够叫他保持清醒,不受情蛊的蛊惑吧?
“我知道……”萧玉琢开口。
景延年却猛然低吼了一声,“你不知道!”
萧玉琢被他吓了一跳。
“你不知道我梦中突然出现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我有多生气!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你不知道我多想杀了她!多想杀了我自己!我怎么可以背叛你?!”景延年豁然起身,额上的青筋都暴起。
他俊脸之上,尽是狰狞怒意。
萧玉琢张了张嘴,“那不是你的错,是……”
“是我的错!便是她救了我的性命!我也不该对别的女人有非分之想!我怎么可以对不起我的玉玉?”景延年的脸上痛苦挣扎是明晃晃的。
他没有说实话。
他不敢说实话……不只是梦中,甚至在清醒的时候,在他睁着眼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