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修远他……到底怎么样?”萧玉琢沉声问道。
“娘子,”菊香皱着眉头,跪在萧玉琢身边,“婢子只能说……尽力一试。”
萧玉琢顿时觉得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
她身子一软,梅香竹香连忙上前扶她。
“菊香……”梅香眼瞪菊香,好似怨她不说些能安慰萧玉琢的话。
菊香抿抿嘴,脸上有几分无奈和无力。
“为什么会这样?我和儿子回到长安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你遇险,难道就是为了更长久的分离么……你甚至都还没见见他抱抱他呢,他还在家等着你去看他,去陪他玩儿。你说过,重午的功夫,你要亲自教,从三岁起教。他明年就要三岁了呀……”
萧玉琢喃喃自语。
躺在床榻的毫无意识的景延年,竟然蠕动了一下嘴。
菊香心细,立时察觉了。
她弯身附耳上去,“水,拿水来。”
景延年的嘴唇苍白无色,且很干涸。
她想把水灌入景延年口中。
可是他胸前背后都有伤,不宜搬动。
“净手,拿干净的帕子来。”菊香吩咐道。
梅香立时取来干净的帕子,又洗干净手。
菊香吩咐她用帕子沾了水,一点点滴在景延年的嘴唇上。
一开始那水都顺着他的嘴角,流到玉枕上,流进了脖子里。
菊香看了萧玉琢一眼,“娘子,您继续说,说能激起将军意识的话!”
萧玉琢怔了怔,连忙抬手抹了抹脸上冰凉的泪水。
她打起精神来,絮絮叨叨的跟他讲这一年多,在宛城,她是怎么过的,小重午又有了怎么样的变化,他每日成长的趣文很多。
“有段日子,我心血来潮,还给他写了成长日记,记录他日常里的一些趣事,虽说都是琐事,可我怕自己会忘了,也遗憾你不能跟他共同成长,错过了他生命里很有趣的时光,所以我记了下来,就在羊皮纸上,已经装订了两册了,待你醒了,我就拿给你看,好不好?”
萧玉琢看着景延年苍白的脸,微笑说道。
景延年的嘴唇又动了动,像是喃喃说了句“好……”
萧玉琢咬着下唇,这会儿激动地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菊香在剥去他上衣,检查了他胸前背后的伤口,在他上身施针。
“失血过多,行针可以刺激肝生血。”菊香说道。
萧玉琢不懂,但她信得过菊香的医术,冲菊香连连点头。
菊香此次行针,好似格外的谨慎。
以往看她行针,好似武林高手,让人眼花缭乱。
可此次她行针,却每一针都格外的缓慢,轻扎慢捻,眯眼细看。
整个行针用了整整一个时辰。
萧玉琢说的口干舌燥。
梅香的喂完了整整两碗水。
待她喂到后来的时候,景延年已经是自己主动大口的吞咽了。
菊香收好针,挺直脊背,揉了揉腰。
竹香递上一个帕子给她,叫她擦擦额上的细汗。
萧玉琢目光灼灼的看着菊香,想问,却又有些不敢问。
菊香抿抿唇,“我开上一副药,煎好了喂将军喝下去,若是今晚能醒过来,娘子就可安枕无忧了。”
萧玉琢连连点头,在桌上亲自铺好了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