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难怪她那天会轻而易举就被放出去了。她抹了抹湿漉漉的脸,这个傻子!又没让他这么做。谁稀罕,谁稀罕了。以为这样做她就会感激他了吗?不可能,她偏偏不!
可是脚像是不听使唤般,田桑桑越过华珺,跑啊跑,跑啊跑,急急地上了一辆公交,最后一站就是火车站。
这里到最后一站是很远的,感觉时间就在流逝。窗外的白杨一棵一棵地倒回,往事一点一点地回现,她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火车站。人太多了,她不知道要往哪边找。那里正好停着火车,在她进来的那一刻,火车就缓缓向前行驶。
“不要,不要。”她不可置信地念着,向那里奔去。可是她才刚要靠近,火车的速度快了起来,从她眼前一晃而过,她眼睁睁看着车尾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她失控地蹲下身,捂住脸痛哭起来。她什么都还没看见,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这一刻就觉得,以前的那些芥蒂算什么。不重要,统统不重要。她再也不想随便发脾气了。
只想看他一眼。
忽然,有一只手拍上她的脑袋,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好听的男音:“田桑桑。”
田桑桑站了起来,静静地看向他。
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了一张脸,江景怀的脸。
她湿黑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不是坐上了火车去拉萨,去看那美丽的格桑花了吗?”边说眼泪边掉:“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的车在下一列。”话音刚落,她就扑到他怀里,头埋在他胸前,像只小猫咪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得人心都软了。江景怀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哄:“别哭了。”
顿了顿,“看到你来,我很意外。”
她带着哭腔闷闷说:“不准走,我不想让你走。”
江景怀有点感动,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抿了下唇。
田桑桑却是猛然从他怀里出来,流着泪控诉地看着他:“我倒是忘了正事。我的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傻子,还爱逞强出头。谁稀罕你牺牲那什么军衔的,那多贵啊,军衔,买都买不到的。多么不容易。以后,你让我出去的时候怎么显摆?你都变成芝麻小官了,我和言言很快就要变成睡大街的节奏了。”
抽抽搭搭的,边说边抹眼泪,眼睛肿得像桃子。
嘴里喋喋不休,“我怎么就跟了你这样的傻子,真是快把我气……唔!”
嘴上一痛,他竟是吻了上来。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淡淡的烟草味笼罩,搂着她的那双手强劲有力,这个吻从激烈逐渐转为温柔。
他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不太稳:“会给你挣回来的。”
“谁要你挣。”捶一下。
火车轰隆的嘈杂声打断了静静相拥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