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珞的财部,看起来是被分了权,可在实施了所谓的财政预算举措后,几下一折腾,明眼人都已清楚,掌握了朝廷钱财分配权的老赵,实际权力根本没削弱,而是变得更重。
以后怕是朝廷的各个部,年年都要找、求这个守财奴了,您说是不是?
至于心情最佳的,肯定是以谢枋得、刘鼎孙为首的国学院这帮人。这是由于,无论是国子监也好、太学也罢,以及过去的科举考试,包括现在的国学院,按原本的朝廷体制,它们都属于礼部、更确切地说,属于二十四司中的礼部司所管辖。
按后世的话讲,就是老谢的级别,以前顶多是个“司局级”。
东把国学院单独弄出来另成立一个“部”,这实际上就是一举将他们拔高到与朝廷其它“部”平起平坐的“正部级”,他们当然上下高兴。
可这也就意味着过去礼部的权力、职责范围、乃至于重要性,均遭到了大幅削弱。
不可否认,在过去的朝廷科举考试体制下,天下学子的命运可以说就掌握在礼部的手中,礼部的职责真的非常重要。
陈宜中是朝廷的元老了,别人在升官、或权力在扩大,他却一直在被削减,他的内心里有强烈的失落感,甚至不满,也就不难理解。
所以,今日老陈终于放弃了一段时间以来的低调,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开了言。
但老陈既然遇到如此“阴险”、“狡诈”之主,就注定在很多事情上他会杯具。
因为“他的陛下”显然汲取了上次田赋之制廷议的教训,不愿再纠缠于某些细节上。
陈宜中话音还没落,东立马摆了摆手。
老陈,兄弟我也怕了您了,每次只要您一挑头,这个朝堂顿时就热闹了,吵得俺脑袋疼。兄弟我真怕这样下去,会得神经衰弱,连觉都睡不好。老话可是说了:前三十年睡不够,后三十年睡不着。您让咱这么快就进入后三十年,奶奶的,这不是在害俺吗?幸亏咱今天仅仅把你们几个朝廷大佬给召集了来。
“陈相,荀子到底是不是儒门中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治国能否没有法度?”
陈宜中嘴角抖动了一下:
“陛下,朝廷固然不可无法度,但秦政……”
就是其他人也准备愤然而起。
但帝国陛下将他们所有人都给堵了回去。
兄弟我不想和你们这样讨论下去,咱知道,咱说不过你们。这样扯下去,真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时候。咱一定会给你们找扯的机会。
“陈相,诸位爱卿,朕今日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们,朕不会采用秦制,因为它并不是朕心目中的依法治国。”
帝国陛下这句话说出来,众人的神情才稍见松弛。
“朕只不过是认为,既然治理天下必需有法度,那么,真正的问题实际上就两个。”
“一是朝廷法度制定的是否合理,也即是否真的把仁、孝等圣人之意贯彻于其中。”
“至于另一个,就是朝廷的法度一旦设立,能否做到人人都守,并且这点不仅是帝国的宗室,包括朕也必须如此。”
“只有做到了这两点,这才是真正的依法治国。”
是不是有人会冷笑:东就那么有觉悟?
您别说,东还真有这个觉悟。
以后最好啥事都按着法令来,别他妈的什么当恶人的烂事全推到咱这里来,弄得兄弟我里外不是人,你们却个个全都像好人。
再说,就从这时代,再**治,也不可能将咱荒淫无耻的生活给“法治”没了,兄弟我的要求可是很低滴。
况且兄弟我已经在内臧库一事上对皇权开始进行约束,事情当然不会就这样结束。
既然咱已经玩了,怎么能不玩大点呢?不玩大有鸟的意思。
您没见所有人的脸色又有点变白?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脸越白,兄弟我心里越舒坦、越有洋洋得意之感。
当然咱也知道,有很多事情现在也仅是个开始,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听了陛下的斩钉截铁所言,众人都已呆呆地看着他们的陛下。因为虽然他们都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他们这个狡诈的陛下在借杨亮节一事所要进行的发挥。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某人这次不仅拿皇权来说事,更把自己也给抬了出来。
然而,他们的帝国陛下仍然觉得不够,还要给他们重重的一击。
“各位爱卿,朕想知道,有些事情,您是乐意于由朕、以及将来的国君来决定,还是乐意于由朝廷的法度来决定?”
某人淡淡地问道。
这次在场的所有人心中均一凛,官家这句话问的含义就真的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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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本来的一章给拆成了两章,因为觉得有些内容还是分开来比较好。
总觉得生硬了点,兄弟们见谅。
下一章就叫《秦制之谜》,其实它已经算不上是一个“迷”了。